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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整个都城张灯结彩,到处都喜气洋洋的。朱云峰和曹鹤阳下午就进了宫,先是拜见了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然后陪着皇帝陛下接见群臣。朱云峰心疼曹鹤阳,在他见过一众皇族亲眷之后,就寻个借口,把他叫出来,然后送去东宫,让他在那里休息。反正东宫里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曹鹤阳又是正经的太子妃,去那里正好。毕竟晚上的御宴才折腾人呢!不趁着现在好好休息怎么行?
曹贵妃忙得脚不点地,派人略略打听了一下,说太子妃被太子叫了出去,然后就不知去向了。曹贵妃多精明,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笑着骂了一句:“就他知道心疼人。”骂完了,还是得打叠起精神,应付眼前的事儿。
晚上皇帝陛下带着新鲜出炉的太子殿下接受百官朝拜,然后是赐宴。不过今儿到底是除夕,哪怕是皇帝也不能打扰大家和家人团聚。所以所谓赐宴,也不过就上了三道菜和一道点心,显示一下皇帝的心意就是了。而大臣们在这一个月里已经充分领会了皇帝陛下的意思,也见识过太子殿下的手段,本来朝中大臣除了个别中立的之外,或多或少都倒向曹家或者陈王两家,曹贵妃和四皇子偃旗息鼓,陈家台推到台前的王大人称病不出,这是个什么意思,也已经很明白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能过安生日子,没人愿意折腾。因此上,这一次的宫宴处处透着欢乐祥和的气氛,天家父慈子孝,朝堂上君臣相得,好一派盛世风光。
宫宴完了,是皇家的家宴。朱云峰看着曹鹤阳有些苍白的脸,直接起身跟皇帝陛下告假:“父王,阿四身子重,今天这一通折腾……不是,今天累了一天了,还请父王早日放我们回去歇息。”
皇帝陛下现在很满意自己这个儿子,除了他是自己和心爱人的儿子之外,从月头上开始到如今这一个月时间他展现出来的种种,也已经显示了他有足够的能力接替自己坐到这个位置上。他看了看曹鹤阳的脸色,确实一片煞白,说:“行,今天都累了一天了,那就去吧。”
朱云峰行了礼,带着曹鹤阳离开了。
回府的马车上,曹鹤阳抱怨朱云峰,“你明知道我是因为不能去如厕憋的,说什么瞎话?”
朱云峰搂着曹鹤阳说:“嗨,这怎么能算瞎话呢!那你不能去如厕,不也是难受吗?”说完又说:“再说了,真要留下来,指不定淮王又有什么怪话呢!我要跟他计较显得我小气,不跟他计较他这人脑子不行,我怕他回头以为我脾气好蹬鼻子上脸,闹得不好收场。干脆早点儿走。”
除夕的都城,街道上已经没几个人了,马车一路急行,片刻功夫就到了。朱云峰扶着曹鹤阳下车,就见张霄墨带着府里的大小仆役,恭恭敬敬地站在府门口,给他们请安。
曹鹤阳看了一眼朱云峰,说:“这是闹什么?”
朱云峰说:“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也不知道。”
张霄墨说:“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这是我们自己的主意。恭贺新禧。”说完,引着二人去了花厅。这里已经摆好了一桌子菜,高栾二人和张九龄在这里等他们。
张霄墨说:“曹老太爷和太太说年纪大了,不陪我们守岁了,因此我就自作主张,摆在了这里。”
他们都知道,曹鹤阳生产之后就会搬去东宫,张霄墨已经是太子府詹士,年前朱云峰清查刑部的时候已经重新寻出了当年临州案的卷宗,年后就会重审。若无意外,给栾云平父亲平反之后,高峰会入太医院任职。而张九龄,伤好之后,可能也会去禁军。
以后他们再要如今天这样围坐一桌用饭,可能要等很久很久了,所以虽然没有说破,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机会。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显然比在宫里假笑要好很多。
新春将近,张霄墨带着一群人在外面院子里堆好了爆竹和烟花,只等着时辰一到就放。
朱云峰揽着曹鹤阳,高峰拉着栾云平,都走到屋外,站到廊下。钟鼓楼上大钟敲响,院子里的爆竹噼里啪啦地放起来,张九龄看眼前四人成双成对,在烟花的映照下分外甜蜜,心里有点羡慕,又有点淡淡的迷茫。
自己再继续站下去好像有点碍事,见他们兴致正浓,张九龄没跟其他人打招呼,一个人悄没声响地走了。
曹鹤阳转头,见张九龄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萧索,心里一阵酸,等爆竹声停歇了,他拉拉朱云峰衣袖,朱云峰把耳朵凑过去,曹鹤阳问:“九龄……就这么一个人走了?要让墨墨去陪陪他吗?”
朱云峰撇一眼院墙上的身影,笑着摇摇头,然后摇着曹鹤阳耳朵说:“没事儿!那个家伙来了。”
曹鹤阳一笑,说:“到底还是来了啊!”
高峰见他们两个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揽着栾云平过来告辞,说:“平儿身子不利索,我们也就先回了。”
栾云平看着朱云峰,说:“我听老高说了,过完年你就要重审我爹的案子。”
朱云峰把话拦在头里:“你别谢我啊!我不习惯。”
“呸!”栾云平对曹鹤阳说:“他平时跟你也这么说话呀?”
曹鹤阳说:“你平时也怎么对高大夫说话?”
栾云平脸一红,瞪高峰一眼,意思是你也不帮我。
高峰笑着给曹鹤阳作揖,说:“太子妃,平儿他刚刚有了身孕,情绪难免不稳,您见谅。”
栾云平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高峰一揽他肩膀,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平儿乖!小叔叔回去疼你。”栾云平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二话不说转头走了。
目送着他们远去,曹鹤阳问朱云峰:“高医正,太过小心了些吧!”
朱云峰明白他的意思,高峰已经完全用对上位者的态度来对待他们了,而栾云平显然还把他们当做朋友。
朱云峰说:“不怪他。他毕竟没跟我相处四年。哪怕是相处了四年,之前墨墨也差点想岔了。”
“没事儿,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都是我。”曹鹤阳伸手去握住朱云峰的手。
朱云峰反手握住爱人,说:“是,无论什么时候,阿四都是阿四,我也都是我。阿四是大饼的,大饼也是阿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