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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上任不到一年的华探探长叻哥失踪了!这个消息传出,整个港城震动!
几乎整个港城都知道,叻哥失踪之前是去赴大小武帮两个大佬饼哥和四爷的宴,甚至个别消息灵通的还听说,地方就在中环著名的西餐厅“Star”。
Star的经理承认当日有人包了整间餐厅,也从警方给的照片里辨认出叻哥,说他当天晚上来吃过饭。
“然后呢?”
“然后?”孟经理说:“然后他就走啦!”
“怎么可能?”叻哥的手下抓耳挠腮,说:“我们整队人守在楼下!根本没有看到他下来!”
“可是他真的从我这里走了嘛!”孟经理显然也很困扰,说:“他就是走了嘛!”
“你说谎!他一定是被曹鹤阳和朱云峰杀了!你就是帮凶!”
“我……”孟经理显然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眼眶一红,“嘎”地一声哭出来,说:“你不能冤枉人!我真的没有啊!我没有啊!”动静大到所有外面的人都认为里面的人在刑讯逼供,纷纷敲门要他克制一点,生怕搞出人命,毕竟叻哥失踪了,没人替他们兜着。
对餐厅的调查没有任何结果,餐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干净到食环署来检查能表扬那种。
而作为最大嫌疑人的朱云峰和曹鹤阳,当晚居然出现在一哥爱德华·怀特的圣诞晚宴上。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混进去的,反正据在场的人说怀特这个洋鬼子对曹鹤阳很是欣赏,因为曹鹤阳居然是他同一间大学的学弟,两个人一起讨论几位老教授们的八卦,气氛其乐融融。当晚出席的两百多位宾客都能作证,那天晚上怀特还跟曹鹤阳合作唱了首圣诞歌呢!
对于叻哥失踪的调查结果,最后只能以孟经理的证词为准,叻哥当晚约了一位女士用餐,点了牛扒和波士顿龙虾,还开了一瓶红酒,两人兴致很高。用餐完毕后,两人一起离开。由于餐厅有直通地库的电梯,所以叻哥的手下可能因为开车的是一位女士而忽略了叻哥也在车上。最后当局认为叻哥是抛妻弃子,跟情妇私奔了,毕竟按照那位孟经理的说法,那位女士非常漂亮。也有叻哥的手下后来私下承认,当晚确实见过一位穿着黑色超短紧身裙的长发女士进入大楼。他们几个看到的,还冲人家吹口哨来着。
就在整个港城黑白两道都在因为这桩离奇的悬案惴惴不安的时候,被传在医院重伤将死的谢sir居然从英国回来了,还成为了新任的华探探长。虽然他一个英国人当华探探长有点奇怪,不过鉴于他父母都是华裔,中文说得特别利索,大家也就捏鼻子认了。
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不瞎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叻哥多半是不在人世了,从此港城白道姓谢,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了。
谢sir上任,比叻哥吃相好看多了,比照郭sir过去的老传统,大家交8个点就好!
虽然比郭sir高了一个点,可是跟叻哥比起来,要好太多了不是?
然而新官上任三把火,谢sir也有新花样,不收现钱,让大家统统走账到“曹氏财务”。四爷为人也很上道,凡事在他那里开户的,以后洗钱的抽水一律八折。事情搞到这样,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港城黑道从此就是大小武帮的天下了,至于姓朱还是姓曹……嗨……人家被窝子里那点儿事儿,咱就不打听了呗!
处于整个舆论漩涡的曹鹤阳和朱云峰,却似乎根本没有被流言困扰,每日里依旧我行我素。朱云峰照旧开着他那辆骚包的法拉利带着曹鹤阳各处兜风,在曹鹤阳需要的时候接送他上下班。堂堂尚武帮的大佬,混得跟曹鹤阳的司机兼保镖一样。至于曹鹤阳,也照旧每日里跟着朱云峰在港城到处瞎逛,连财务公司也不怎么打理,反正已经上了正轨,不用他操心,他只在月底回去查查账。
朱云峰大多数时候留宿在曹家大宅,偶尔他们两个也会开着朱云峰的游艇出海鬼混,听说这两个人玩得老花了!
时间一点一点朝前推移,港城各处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绅士小姐们每日里依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辛辛苦苦工作的百姓总算也不至于饿肚子,一切似乎都在轨道上运行,叻哥来过又走了,但对于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天,曹鹤阳照例到财务公司查账,结束了之后,朱云峰接他到“Star”吃饭。
在曹鹤阳的帮助下,朱云峰也已经有了“Star”的会籍,他甚至恶趣味地把自己的固定座位定在和曹鹤阳相同的位置上。
“饼哥,四爷,晚上好。”门口接待他们的,依然是眉眼弯弯笑容动人的孟经理。可是朱云峰不会再把当成普通人看待,他知道那天晚上在自己一刀结果了叻哥之后,是他和那个姓周的厨师一起,处理了叻哥的尸体,清理了餐厅里所有的痕迹,甚至应付了警察的盘问。
朱云峰和曹鹤阳是从通风管道离开的,穿着那种修通风管道工人的工作服,从餐厅后厨的通风管道一路爬到相邻的大厦,再顺着运垃圾的管道滑下,刘九思和王筱阁开车在那里等他们。用谢文金的邀请卡进入怀特的圣诞晚宴,一切都刚刚好。
至于叻哥的尸体,大约被大卸八块,高温烹煮,然后作为食物残渣丢掉了。朱云峰看过那个姓周的年轻厨师拿刀的样子,他相信,他是一把好手。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埋下这么两个人的?”朱云峰在那天晚上好奇地问曹鹤阳,他知道会有帮手,但没想过居然会是这两个人。
“九年前,我从英国回来度假。”曹鹤阳似乎是想起了往事,“学校放假,我回来。假放完了,自然要回去,帮里的兄弟给我践行,喝高了我在后巷吐。有个醉鬼以为孟儿是女生想欺负他,被九良一酒瓶砸倒在地上,再没起来。”
“然后呢?”朱云峰问。
“然后?”曹鹤阳说:“特别无聊的戏码,两个人先是抱在一起哭,然后争着要去自首。我受不了这种事儿,叫了人过来,帮他们处理了一下。”
朱云峰没问怎么处理的,海里工地,哪儿还不埋着个把人呢!
“孟儿跪在地上说要给我做牛做马,我没答应,我又不缺人手。他那时候手抖得厉害,话都说不全了。”曹鹤阳说:“九良就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好像我要是敢答应的话,他也敢一瓶子把我砸趴下。”
“再后来呢?”朱云峰给曹鹤阳点上烟,趴在曹家大宅的阳台上,听曹鹤阳说故事。
“再后来,我就随便问了两句呗!”曹鹤阳说,“孟儿单纯,三两下就被我把事儿都套出来了,都是苦孩子。孟儿的爹是烂赌鬼,妈跟人跑了。九良的爹妈在工地上干活,出了事故,没了。工头欺负他是孩子,就把他的赔款昧下了。两家是邻居,孟儿当时才十五,就天天跟着工头后面撒泼打滚,总算是让工头吐了一半的钱出来,他们两个才能相互扶持着长大。两个人这个情况,也读不好书,九良厨艺上有点天赋,孟儿就想送他去专门的学校学艺,一个人打着三份工养他,然后……就被我碰到了。”
曹鹤阳说不清楚当时面前的两个少年到底是哪里打动了他,一定要说的话,大约是那种眼中只有彼此的坚毅吧!他后来离开了,在英国透过七转八弯的慈善机构,给周九良定向捐了一笔奖学金,资助他到法国学艺,又想办法把小孟塞进了“Star”。原本他也没打算再和他们有交集,只是回港城后,想去看看他们过得如何。然而小孟一眼就认出了他,如果不是他用眼神示意,甚至当场就想跟他相认。
“你胆子也是大。这样的事情,居然交给根本算不上认识的人。”朱云峰感慨。
“一命还一命而已。”曹鹤阳说,“老欠着别人,心里并不好过。”那是那天曹鹤阳最后留给朱云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