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拦着于叔下笔的是七叔。
见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七叔拄着拐杖站起来,朝石阿公、郭sir、于叔欠了欠身,以示自己对三位见证人的尊敬,然后说:“生死局,赌注总要写得清楚一些,免得日后还有纠葛。”
郭sir回头看着他,问:“七叔的意思是?”
“郭sir客气,您还是和从前一样叫我阿七就行了。”七叔语气恭敬无比,说:“只是想请于哥写得清楚些。”
“你的意思是?”郭sir问。
“生死局,自然是赢家生,输家死!”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里突然“轰”地一声,仿若投下一颗炸弹,直到此刻房间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生死局”居然是真的要见生死吗?
郭sir面上不动如山,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转头去看着曹神父,那意思自然是问他的意见。
照理说,曹神父和七叔两个从年轻时候开始斗到老,凡是一方同意的另一方就必然反对,不管于情于理总该提出点不同意见吧!没想到曹神父居然缓缓点头,说:“生死局,总要见生死。”
郭sir被噎了一下,重新转过头去看坐在牌桌前的两人,朱云峰和曹鹤阳浑然不觉,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得的一件事儿一样,两个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郭sir长叹一声,说:“记——生死局,赢家生,输家死——”
于叔也是见惯大场面的,手下不停,笔走龙蛇,在洒金纸上写下赌注。
“摁印!”郭sir喊。
自有旁边的小字辈走上前想要接过于叔手上的洒金纸捧到朱云峰和曹鹤阳面前去。
于叔却把手一伸,说:“我亲自来。”随后把手上毛笔一丢,站起身来说:“这么多年了,这样的生死局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虽是小辈,我却要敬命。这,也是规矩。”
这话说得明白,于叔这个辈分,亲自为两个小字辈捧纸,敬得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他们敢于赌命的勇气。
于叔把写着赌约的纸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托盘里,一路捧到赌桌前,先拿给朱云峰,说:“若无异议,用印吧!”
朱云峰扫过一眼,用托盘上的小刀划开拇指,在自己名字上盖上血手印。
于叔又把托盘拿到曹鹤阳面前,说:“四爷,用印吗?”
曹鹤阳看一眼于叔,拿起小刀,正想看一眼文书,就听朱云峰说:“四爷,其实……麻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曹鹤阳一愣,手一抖,小刀在手指上浅浅划过一道,却没有出血。
朱云峰继续说:“四爷怎么突然婆妈起来了?在床上,您可不这样?”
曹鹤阳看他一眼,重新用刀划开自己手指,然后在自己名字上按了指印。
于叔捧着托盘回到座位,在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想了想,说:“既是见生死,我这个做见证的,自然也该见见红。”说完,拿起小刀,划破自己手指,在名字上按下指印。
郭sir走过来,一言不发地签了名字,学着于叔样子,划破手指按印。
两人做完这些,于叔把文书捧到石阿公面前,说:“师父,请您见证。”
众人这时候才明白,原来于叔居然是石阿公门下。
石阿公看了眼文书,又仔仔细细看了眼郭sir和于叔,说:“你们两个这么用心,我这个年纪大的,也不能辜负了孩子们的心愿。”说完,签上名字,然后就要去拿刀。
“师父!”
“石叔!”
郭sir和于叔赶紧阻拦,旁边七叔和曹神父也吓了一跳,也想过来阻拦。
“不要大惊小怪!”石阿公说完,问七叔和曹神父,说:“你们两个想好了,我这手印按下去,如果你们两个事后有谁不服气想要搞风搞雨,不要说港城,整个东南亚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说完他盯着曹神父说:“不要以为你躲去瑞士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去问问,北美也好欧洲也好,哪里没有我的人。”
曹神父低头说:“您放心。既然是生死局,自然就是愿赌服输,生死不论。”
“你怎么说?”石阿公又看向七叔。
七叔低头恭敬道:“自然都按文书上来。”
“好!”石阿公于是用到划破自己的手指,在自己名字上摁上手印,说:“三枚血印见证,如有违逆赌约的,人神共弃。”
“约——成——”郭sir说完,将文书折好,恭恭敬敬地放到面前的香案上,喊:“上——”
随着郭sir一声令下,屋子两侧走过来几个捧着托盘的人,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一溜器具,既有牌九、麻将、骰盅之类的,也有扑克,甚至还有各种棋类。
“二位!选什么呀?”郭sir问。
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人会选扑克,毕竟大小武帮以千术出名,而无论是七叔还是曹神父,当年都是玩牌的一把好手,逢赌必赢,从未尝过败绩。然而结果又一次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麻将!”朱云峰说完问曹鹤阳:“四爷没有意见吧?”
“无所谓啊!”曹鹤阳说:“只是听说饼哥的牌技已经青出于蓝,选麻将是……给我面子?”
“没有没有!”朱云峰说:“只是想着四爷久居海外,怕您忘了咱们的国粹。”
“呵呵!”曹鹤阳轻笑,问:“四人局还是两人局?”
“既是生死局,就不要拖其他人下水了吧!”朱云峰一边说一边看向七叔。
七叔犹豫一下,刚想说话,就听郭sir说:“定——麻将!两人生死局!”
七叔没想到郭sir居然抢在头里,但是今日这个局面,郭sir既然是见证人,一切自然以他为准,两人局和四人局在他们这样的好手眼里,没有多少区别,而且他相信朱云峰的技术足够拿捏曹鹤阳,自己如果入局姓曹的老鬼一定也会下场,与其到时候横生枝节,倒不如就这样也好。
“两人生死局啊!”曹鹤阳玩味了一下这五个字,又问:“一局定输赢?”
朱云峰摇摇头说:“既然要四爷心服口服,一局怎么够?”说完,他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牙齿,笑着说:“三局两胜如何?”
曹鹤阳冲郭sir点头,说:“我没意见!”
“定——麻将!两人生死局!三局两胜!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