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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峰没有理会曹鹤阳的挑衅,这和他平时冲动易怒的形象完全不符,周围观战的一众大佬忍不住啧啧称奇,有头脑简单些地压低声音问:“饼哥这是转了性子了?还是短短一年被四爷调教出来了吗?”
“呸!”也有那些有心眼儿的听到这话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蠢货”,心说,到这个时候难道你们还没有发现饼哥平时那副样子多半都是装出来的吗?
曹鹤阳对自己没有激怒朱云峰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把朱云峰当成头脑简单的人。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怎么可能让七叔放心把整个尚武帮都交给他?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又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压服众人,在七叔退位之后坐稳尚武帮大佬的位子?
拿完牌,曹鹤阳见朱云峰面沉似水,一句话都不说,堆起一个笑容,随手打了一张西风,说:“饼哥,碰吗?多一番呢!”
朱云峰抬头看他一眼,说:“谢谢四爷的好意,不用了。”说完伸手摸了一张牌,捏到手里,然后说:“说起来,四爷刚刚说我从您办公室里拿的是假账本?”
“是啊!”曹鹤阳说,“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会骗饼哥。”
“应该不会吧!”朱云峰一边摩挲着手里的牌,一边说:“毕竟,那些账本我是从四爷卧室的暗格里拿的呀!”
“什么?”曹鹤阳瞪大眼睛,一脸地难以置信。
“啪”一声,朱云峰把手里的牌拍到桌上,说:“和了!”
“什么?”这一声却是周围观战的人发出来的。朱云峰只摸了第一张牌就自摸和牌,这概率比中六合彩还小。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牌上做了手脚,也就是出千了。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甚至旁边还有曹神父这样的老手看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他是怎么出千的,这就很可怕了。
曹鹤阳犹自出神,似乎依然没有从刚刚朱云峰的话里缓过神来。
朱云峰把牌推倒在面前,说:“谢谢四爷刚刚给我提的醒,确实,这牌如您所言,只要二十四番就够了。您看我这副全中,还能入您的眼吧!”
郭sir上前查验,发现朱云峰面前的牌是四五六饼四五六万四条一对和五条一对,加上朱云峰刚刚拍下来的那张五条,凑了五条的刻子,所有牌面都在456三个数字里,确实是一副“全中”,若是加上门前清还不止二十四番。于是说:“第二局——尚武帮烧饼——胜!”
“好好好!”七叔坐在位子上,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几个也跟着开始鼓掌。
掌声稀稀拉拉的,场面未必有多好看,可七叔却浑不在意,对曹神父说:“小曹,怎么样?这孩子还能入你的眼吧?”
曹神父根本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朱云峰能玩这么一手,恨恨地说:“不愧是你养大的,这下流手段倒真的是学了个十成十。”
“诶诶诶……可不能这么说!”七叔说,“小饼天赋异禀,又肯下苦功夫,他如今的手段,已经远远超过我们当年了!”
“自吹自擂!”曹神父说:“他今年不过二十三,哪怕再天赋异禀,难道还能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必定是你又使了什么龌龊手段。”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曹你这嘴硬的脾气还是改不了!”七叔笑呵呵地说:“年纪大了,火气这么大不好,伤身!”
“哼!”曹神父不买账,说,“他手快我承认,可我不信他能快过我的眼。”曹神父这句话倒也不算胡搅蛮缠,毕竟他是这行里的大家,虽然现在年纪大了手速可能跟不上了,可是这么多年浸淫其中,千术各方面的门道他自问还是基本通晓的。可是刚刚那一下,朱云峰用了什么手法他却根本看不出来。他当然知道朱云峰一定是换了手上的牌,不然哪儿有这么巧,摸上来的牌能就成凑好了,还上来就自摸?可是知道他换牌没有用,没有证据,要知道他如何换牌才是最关键的。可就是这最关键的地方他没想通,因为他确确实实没有看出来朱云峰是怎么做的。
朱云峰刚刚那番话是为了扰乱曹鹤阳的心智,干扰他的注意力,让他自己能顺利换牌,这重关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通。问题就是,他到底是如何做的?如何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就把牌换掉,还不露出任何破绽。
“小曹你不用想了。”七叔说:“小饼刚刚那下子,我也没看穿!你家小四说他青出于蓝,倒真的是没有说错呢!到底是一张床上睡过的,互相了解!很好!很好!啊哈哈哈……咳……咳……”
七叔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可哪怕是在咳嗽,也能听出他兴致颇高。
前两局朱云峰和曹鹤阳各自一胜一负,第三局成了决胜的一局。
郭sir显然是知道这一局颇为关键,让牌桌上的两人休息十分钟养养精神再战。
曹鹤阳盯着面前的朱云峰,问:“说实话,你什么时候找到我卧室里的暗格的?”
“第一晚!”朱云峰说,“那晚你睡得很死,我就把你房间仔仔细细搜了一遍。”
曹鹤阳眼角一跳,似乎是没想到朱云峰居然第一晚就找到了自己房间的暗格,他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说:“到了这个地步,饼哥又何必骗我。”
“四爷冤枉我!”朱云峰歪着头看着曹鹤阳,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委屈,仿佛还是从前他们热恋时候的样子,被曹鹤阳说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分辨却不敢说重话反驳,问:“我哪里骗四爷了?”
曹鹤阳却再也不会吃他这一套了,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床底下有暗格的,可是我知道一定不会是第一晚。”
“哦?为什么?”朱云峰收起了他刚刚委屈的样子,认真求教道:“为什么不会是第一晚?”
“因为那晚……”曹鹤阳似乎是在回忆,说:“那晚我醒的时候,你在我身边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我要是当时直接下手勒死你就好了。”
朱云峰想了想,说:“确实不是那晚!”然后又说:“我那晚睡得死,是因为我知道阿四你那晚绝对不会有力气勒死我的!”说完,他顿了顿,继续说:“毕竟那晚我们战况激烈,我猜你当时动动手指都费力吧!”
曹鹤阳“哼”了一声,不再继续说话,而是问郭sir:“郭sir,时间到了吗?”
“还有三分钟!”郭sir说:“不过如果你们觉得休息好了,想提早开始,只要双方都同意,我是没有问题的。”说完又问石阿公和于叔,说:“对吧?”石阿公点点头。
于叔想了想,还是说:“大战在即,我建议你们还是好好休息一下。”
于叔既然开口了,不能不给面子,于是曹鹤阳双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朱云峰,说:“这么看你,其实也不好看呀!我当时怎么会觉得你挺帅的呢?”
朱云峰双手抱在胸前,回望过去,说:“大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说完笑着说:“我就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四爷特别好看!睡了之后才知道,不光好看,还白!不光白,还得劲儿!”
换在从前,朱云峰若是说这番话,曹鹤阳必定会从脸红到脖子,然后在手边找个软硬适中打不坏朱云峰的东西,直接冲他脑袋砸过去。不过今日曹鹤阳却大大方方地承认,说:“谢饼哥夸奖!我确实又白又好看,还得劲!”
朱云峰或许是没料到曹鹤阳居然会就这么承认了,愣了一下,然后吹了个口哨,说:“四爷了不起!我到底还是被你骗了。”
曹鹤阳摇摇头,笑着说:“哪里哪里!一年了,总也该习惯了!”说完又说:“情人眼里是不是出西施我不知道,不过饼哥身体确实很好,这点我得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