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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峰和曹鹤阳相识,可以算是一场意外。
朱云峰出身尼波瑞艾,父亲是尼波瑞艾的城主,是耐诺里尔公国的一名骑士,勉强可以算是一位小贵族。尼波瑞艾在整片艾荷斯努耶大陆的东北面,虽然离开黑暗之森比较远,但也已经很偏僻了,自然没有什么出名的魔法师或者武者。因此当他父亲知道可以在朱云峰满十岁之后将他送去圣城接受教育,是非常乐意的。就这样,十岁的朱云峰和其他孩子一起离开父母,来到了圣城。原本他父亲并不觉得自己有点儿傻愣愣的儿子会被神选中侍奉。然而或许是傻一点儿的人更加虔诚,朱云峰居然脱颖而出,成为了圣骑士团的备选侍者,可以从小接受骑士教育。
朱云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也很高兴,甚至是不敢相信。他至今依然记得,当教宗大人念到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在原地足足愣了一分钟,直到教宗大人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他才从队伍中跑出去,站到教宗大人身后。他原以为自己会因此被责备,哪知道教宗大人只是笑笑,还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对于朱云峰来说,神什么的总有些太过遥远,在那一刻,教宗的大人的形象和神融到了一起,成为了他崇拜尊敬的对象。
日子一天天过,朱云峰通过了一道道考验,从一名备选侍者成长为候补骑士,已经开始在其他骑士大人的带领下开始执行圣城的警戒任务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也交到了不少好朋友。后来获封的圣女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他的好朋友之一。
那时候的她还不叫圣女,她有自己的名字,叫做奥薇特。奥薇特来自高登家族,照理应该是这代族长的幼女。不过据她自己说,她其实不是族长的亲生女儿,只是因为族长的女儿不愿意到圣城来,而被选来代替的,实际上她从小生活在南边儿的大山里。奥薇特很天真也很虔诚,魔法天赋也不错,所以顺利进入了魔法学院学习,等待毕业后接受遴选。如果顺利的话,她就可以留在圣城。据她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她的家人就可以彻底摆脱高登家族,成为真正的自由民。朱云峰记得,当时的奥薇特非常崇拜一位被称为“肆”的大人,据说那人的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但魔法造诣已经非常了得。
“我们学院的所有老师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肆大人。”那是当时奥薇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当时的朱云峰根本不知道肆大人是谁,只是从奥薇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了解到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魔法师。
事情发生转变是在朱云峰十四岁生日那天,那天他因为生日得到一天假期。他事先就已经邀请了几位好友过来吃饭,所以从早上起来就忙着张罗晚上那顿大餐。他记得当时他刚刚做好新鲜的果酱,突然间奥薇特从外面跑进来,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开始一个劲儿地哭。
朱云峰被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奥薇特看上去没有受什么外伤,可是明显受了不小的打击。朱云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毕竟他也才十四岁,对于一个哭泣的少女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没过多久,教宗大人身边的几位侍者急匆匆赶来,看到奥薇特在这里显然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解释说奥薇特在做魔法实验的时候,错手杀死了自己饲养了一年的豚鼠和教宗大人心爱的波斯猫,所以才会如此伤心和害怕。
不过教宗大人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生怕奥薇特太过害怕一时想岔了,才会让他们来寻找。现在既然找到奥薇特,那么就要把奥薇特带回去,毕竟她的情绪现在还没有平复,还是交给专门修习心灵魔法的魔法师安抚一下比较好。
朱云峰对此没有异议,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因为他能看出来奥薇特的情绪波动确实很大,当时的他认为有专门的心灵魔法师照顾会好一些。
再后来,朱云峰就没有再见过奥薇特,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说她的魔法修习非常顺利,远超同辈,且非常虔诚,获准进入圣城的魔法高塔进一步修习。
对于大陆上的魔法学徒来说,能够进入魔法高塔学习大约是最高的奖赏了,朱云峰也一直很为奥薇特高兴。
大约半年之后,朱云峰因为一位骑士大人被抽调执行任务,顺位替补的见习骑士在练习时受伤,作为第二替补顶替参与圣大教堂的守卫工作。朱云峰当时非常激动,因为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至少也要到十六岁成为见习骑士以后才可能到圣大教堂执行任务,毕竟这里可是教宗大人平日里日常起居的地方呀!哪怕说是整个艾荷斯努耶大陆的核心也不为过。
因为太过激动,导致朱云峰在在听领队的骑士布置任务的时候,完全没有搞清楚重点,弄错了轮换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执勤已经完毕,直到深夜还在大教堂内部转悠。
圣大教堂是教宗生活起居的地方,从修建到如今也有近百年历史了,随着教廷实力的增长,这里也年年修缮加固,各种魔法陷阱和秘密通道一个接一个。好在朱云峰因为执勤身上别着特制的纹章,不然光是他触动的那些个魔法陷阱,就足够让他死好几回了。
当天色完全暗下里的时候,朱云峰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结束执勤了,可他回到集合点的时候,和他同一班执勤的人早就散了,加上圣大教堂的内部通路实在太过复杂,朱云峰成功的迷路了。
如果只是不小心误闯进来,他倒可以找人求助,可是他这是在执勤,他生怕会因此被扣掉执勤的分数,影响他最终的考核,所以哪怕路上遇到一些人也不敢出言询问。
朱云峰穿着标准的卫队服饰,身上还有纹章,所以见到他的人也没怎么起疑。他就这么一路走着走着,来到了圣大教堂的深处,然后见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场景。
他记得他是在一个转角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他能认出来是奥薇特。几个月不见,朱云峰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得到她的消息,心里也很是挂念。他想着如果能追上奥薇特,那么说不定就能麻烦她带自己从这里出去,这两个原因促使他追了上去。
然而当他略走上几步之后,就发现奥薇特身前还有一个人,她显然是跟着那人在前往某个地方。为了不惹麻烦,朱云峰选择悄悄跟在后面,然后他就看到奥薇特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
带奥薇特进入房间的人,很快就走了出来,朱云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想知道里面是不是只有奥薇特一个人,结果发现这扇门或许是太厚了,居然一点儿声音都透不出来。为了以防万一,朱云峰略蹲下身子,凑到那个大锁眼儿上,想去看看房间里的情形。结果……他看到了奥薇特浑身赤裸地跪在教宗大人身前。是的,他不需要看到脸就能知道那是教宗大人。因为整个圣城,只有他能穿这种正红色绣金色丝线的法袍。
朱云峰被吓到了,他隐约间知道自己看到了非常了不得的事儿,不自禁地后撤了一步。
然而他惊吓之下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只听房间里奥薇特一声惊呼,似乎是被推倒在地,然后是教宗大人的一声暴喝:“什么人?”
朱云峰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杀死,慌乱中一个劲地朝后退,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接下来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朱云峰躺在一张非常舒适的大床上,他能感受到枕头和被子都是上好的天鹅绒做的,自从离开家之后,他还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呢!
“你醒了啊!”一个好听的声音问他。
朱云峰转头,看到一个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曹鹤阳。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曹鹤阳,好看是他的第一印象。当时的曹鹤阳穿着一身非常华贵的红色镶银边的法袍,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朱云峰一骨碌爬起来,想要行礼,突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光着的,又立刻一溜烟钻进了被子里。
曹鹤阳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但眼睛里带着笑意,说:“你原来的衣服我烧掉了,我的衣服你穿不合适。你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我会把你送回去的。”
朱云峰愣愣地点头,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只知道眼前的人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于是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来历,怎么到的圣大教堂,甚至为什么会到那扇门边都说了一遍。
曹鹤阳皱皱眉,叹口气,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彻底忘记看到的事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再一个就是我帮你忘记这个事儿,办法就是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