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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鹤阳从城墙上跃下,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摔到地上,甚至没有动用任何魔法力量保护自己。他相信教宗不会让他有事的,毕竟如果神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城墙上跳下来摔死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果然,他的双脚刚刚离开城墙,他就感受到自己被一股风柔和地托住了。那股风温柔地将他送到地上,送到了教宗面前。
多年不见,这个人的面容仍然没有什么变化,看上去似乎刚过五十,鬓角有些许白发,但整体上没有任何老态。如果不说明的话,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人已经年近古稀。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教宗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曹鹤阳,眸中的欣喜似乎发自内心。
曹鹤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面对这个人。从很早开始,教宗看他的眼神就让他非常不舒服,被他眼神扫过的地方就仿佛被一条蛇爬过一样,粘腻阴冷还带着些恶心和恐怖。
“怎么不说话,孩子?”教宗柔声发问,仿佛面对的真的是自己离家多年的孩子。
“我会跟你回圣城的。”曹鹤阳说:“所以,我们这就离开吧!”他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告诉教宗自己的决定。
“你总是很聪明。”教宗说,“从来都会做正确的选择。”说完,教宗伸出手来,仿佛一位家长自然地去牵自己孩子的手那样,想去拉起曹鹤阳的手。
曹鹤阳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不要动。
教宗的手顿了顿,还是拉起了曹鹤阳的手,说:“那么,我们回家吧!孩子。”说完,拉着曹鹤阳一起朝营帐走去。
曹鹤阳从被教宗牵着手开始,就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意识也逐渐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脱离了身体,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自己似乎是在做梦,或者说作为旁观者查看一个梦境更为准确一些。因为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教宗拉着一步步离开奥克城,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转头再去看一眼也做不到。
快要踏入营地的时候,教宗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对曹鹤阳说:“在接你回家之前,还有一个小问题需要解决。”
曹鹤阳此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许不好的念头,他拼命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教宗没有转身,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瞬间,曹鹤阳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痛地无以复加,就好像被人生生从胸腔里扯出来那样。随后,他能感受到之前被朱云峰分担的那部分封印的力量,仿佛潮水一样向自己涌来。
“这些力量,是属于你的,不能让其他人染指。”教宗说。
曹鹤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仿佛要被撑破了,他知道教宗一定对朱云峰做了什么,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之下,曹鹤阳差点跪倒在地,可现在,他连这也已经做不到了。他只能一点一点缓缓将脸转向教宗,用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嘶哑机械的嗓音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说了,只是解决一个小问题。”教宗眼神里有几分曹鹤阳看不懂的狂热,他揽着曹鹤阳的肩膀,说:“你应该是圣洁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玷污你。”
曹鹤阳心中有一千句一万句想要反驳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他只能用越来越僵硬缓慢的声音说:“我……爱……他!”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教宗,瞬间他的法袍鼓荡起来,周边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吹得营地的帐篷都七倒八歪。
“你再说一遍?”教宗话语里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曹鹤阳已经很难开口了,但他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教宗说完,突然朝着奥克城的方向,伸手一抓,然后猛然攥紧了拳头。他把手拿到曹鹤阳面前摊开,那上面有一层白色的灰,很快就在周围的狂风里消散了。
“不!!!”曹鹤阳突然大喊出声,那一刻他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疼痛感灼烧着他,却也让他无比清醒。背上那块如同纹身一样封印滚烫,那其中似乎有力量随着热流蔓延开去,一点点充斥了曹鹤阳的身体。
原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身体,情况更加糟糕,曹鹤阳的皮肤开始爆裂,血管崩断,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在流血,可是对他来说,这些已经无所谓了。
“控制住你自己,不然你马上就会死的。”教宗一边说,一边放开了曹鹤阳的手。
“已经……不重要了。”终于重新掌控住自己身体的曹鹤阳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对教宗举起了手。
他的动作依然非常非常慢,仿佛每动一下就承受着无数痛苦,但他的动作也非常坚定,毫不犹豫。
曹鹤阳以手做刀,一点一点高举过头顶,然后看着教宗,朝着他的脖子狠狠劈了下去。
教宗的身影闪了一下,然后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曹鹤阳,问:“值得吗?他们家只是勉强算得上贵族,本身资质也很一般,长得丑,声音嘶哑,行为粗鄙。这样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曹鹤阳不屑说话,他只是再次举起了手,又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次的过程比上一次略快了些,可是对教宗来说依然没什么影响,他的身形只是一闪,然后就又重新出现。
三次、四次、五次……曹鹤阳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流血情况也越来越严重,可是他的手刀似乎依然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周围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当曹鹤阳不知道多少次举起手劈下之后,教宗的身影又闪了一下,这次,他没有能够立刻出现,再出现的时候,明眼人都发现他的身形淡了不少。
“你……”教宗想要说话,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咽喉处居然不知怎么流出血来。他紧张地用手去捂自己的喉咙,血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大地颤抖,震得人站都站不稳,当所有人七手八脚地扶持着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们赫然发现,教宗身后的地面上有一道深深的沟渠。
此时的教宗已经毫无形象地倒在地上了,曹鹤阳眼神漠然地看着周围所有人,仿佛是在看毫不起眼的蝼蚁。
许多人在看了曹鹤阳一眼之后都已经无法鼓起勇气看他第二眼了,除了深深的把头低下去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见这些人没有动作,曹鹤阳转身,准备往回走。他得去看一看,他的大饼到底怎么了。
然而,只是轻轻朝前跨了一步,曹鹤阳也整个摔倒在地上,挣扎了许久都爬不起来。
“他……他也不行了!”不知道是谁先喊出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先拔出自己的剑,周围的人蠢蠢欲动,互相试探着想要上前。
终于,还是有冲动的年轻人冲了上来,然后那个人就被无形的力量震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一些人被吓住了,但更多得人依然决定尝试。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挡住了曹鹤阳的视线。
“滚开。”曹鹤阳朝他们喊了一句,他只是想去看看,看一看那个带给他温暖的人,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