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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和烧饼刚认识的时候,觉得这孩子虎了吧唧的,一句话能把人顶一个跟头。等真的熟了之后才知道,其实这孩子挺可爱,还特别单纯。虽然看起来挺凶的,可是也特别好骗。
烧饼搬来大院之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原来睡在下铺的三哥挤走了,自己睡了上去。刚开始小四是很生气的,因为烧饼睡觉磨牙打呼还会说梦话,老是吵得他睡不着觉。
为了想办法让自己比烧饼先睡着,小四总会变着法儿地拉着烧饼聊天,可惜烧饼那会儿还小,正是贪睡的年纪,总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徒留小四一个人在上铺生闷气。小四觉得,自己会塞着耳机睡觉的习惯,大抵就是那个时间段养成的。
再后来,小四总算找到了好办法,或者说他找到了烧饼感兴趣的东西——动画片。
烧饼六、七岁开始学杂技,念到初二肄业,没经历过普通人的童年,许多动画片,他听过名字,但是完全不知道说了什么。
小四不一样,小时候家里条件不错,跟着姥姥长大,姥姥又疼他,小时候没少看动画片,于是他就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给烧饼讲动画片。
从铁臂阿童木到蓝精灵,从猫和老鼠到芝麻街。
这是烧饼从来未曾想象过的精彩的世界。每天他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晚上早早上床,然后听小四给自己讲动画片。
后来,时间一点儿点儿过去,小四和烧饼一点儿点儿长大,终于有一天,烧饼搂着小四躺在床上,电视里演着奥特曼,小四早在奥特曼出现的时候靠在烧饼肩上睡着了,烧饼亲了亲小四的额头,轻轻地把爱人放下,然后关上电视,抱着爱人闭上了眼睛。
动画片里的故事虽然精彩,但是比起小四,不抵万分之一。从很早的时候,烧饼就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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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从睡梦里醒来,习惯性地翻身,发现身边的床铺空着,一下子惊醒,然后一声痛呼。
“怎么啦?”烧饼几步走到床边。
小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视野内一片模糊,直到有人把眼镜架到自己鼻梁上。
“做噩梦了吗?”烧饼关切地问。
小四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好意思说,他以为还是疫情期间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每天醒来的时候身边都空空的。
烧饼有点儿明白小四的感受,没再说什么,只是亲了他一下,然后说:“我去客厅健身,你再睡会儿?”
小四点头,随后看着他那一身打扮,问:“干嘛要套这件衣服去健身?”
烧饼在长袖的运动服外面套了一件短袖的扎染T恤,是小四看不懂的穿搭。
烧饼笑笑,说:“呆在家里没事儿,自己染了这么多,总得穿不是。”说完又凑到小四耳边说:“再说了,穿着这个就觉得你在我身边一样。”
小四笑,重新躺倒,窝进被子里。
疫情的时候,烧饼一个人在家,与他分隔两地,憋疯了真的什么都干。可是能够干的事儿那么多,他却偏偏挑了扎染来做,不就是因为自己喜欢扎染的衣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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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再次醒来的时候,烧饼已经健完身了,居然还给他端进来一份早餐。
“哪儿来的?酒店不是说不让叫外卖吗?”小四奇怪地问。他们这次录节目在上海,疫情刚过,一切都还很严格,他们又是北京过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集中隔离,不能外出,也不能叫外卖。
“给咱们打扫房间的阿姨,拜托她买了放在门口的。”烧饼说,“天天吃酒店的饭菜,我看你都腻了。”
小四不挑食不讲究,但是如果能有好吃的,他会很高兴的。
起床穿衣洗漱,小四坐到桌前吃东西,吃了一半,有些狐疑地问:“咱们总队长不是还说要跟咱们过一遍节目吗?人呢?”
“今儿他生日,我送了他一件咱们主理的衣服,正在隔壁和小孟他们美呢!”烧饼说,“他们先过节目吧!咱们晚点儿再说。”
“哦!”小四不疑有他,继续吃东西。
“四爷!”烧饼凑过去,“反正你也醒了,不如……咱们干点别的吧!”说完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重新扔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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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云平生日,喝一顿是少不了的。机会难得,忘记谁提议的了,一块儿拍张合照。
寿星自然是C位,栾云平看看右边的烧饼,再看看看左边的小四,想起了那年被金刚腿支配的恐惧感,果断把小孟儿拉到身边。
帮忙拍照的服务员似乎不太用得惯苹果的手机,一直在调整。
烧饼目视前方,手却不老实,贴着墙往小四的方向伸过去,毫不意外地摸到了自家爱人伸过来的手。
这一次,他们分开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这样短短时间不能一起都不愿意。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烧饼和小四两个人的手,你摸摸我,我摸摸你,间或挠挠互相的手心,摸摸对方的腕子。
终于,手机似乎是调好了。“看镜头,1——2——3——茄子!”
小四嘟着嘴看向镜头,手早有准备一样直接搭在烧饼肩膀上。
烧饼的手一下没了着落,想了想,没奈何只能举到师弟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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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和九良开直播秀恩爱的时候,烧饼正在房间里洗澡,洗完出来发现小四笑呵呵坐着,对面九良小孟正在直播。
烧饼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围着毛巾的样子就这么被拍下来,然后在小四了然的眼神里又安心下来,也跟着一起坐下看看。
不过看人秀恩爱怎么都比不上自己秀恩爱,对于烧·不秀恩爱会死·饼来说,总是能够想到100个秀恩爱的法子。
节目录制的间隙,拉上爱人和师弟们找地方喝杯咖啡,顺便以特别帅特别酷的理由哄骗师弟戴上眼镜,再然后只需要爱人拍照发个微博就可以了。
论秀恩爱,烧饼表示,从来都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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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最近沉迷视频剪辑,不管到哪儿都拍拍拍。刚开始小四还没想明白他到底要干嘛,就看到他吃饭拍走路拍坐车拍逛街拍,要不是拦着他,连洗澡他都想拍。
“你到底要干嘛?”小四问。
烧饼凑过去吻了小四一下:“秘密!”
“稀罕!”小四不理他,转身进了浴室。
刚刚洗完头,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小四眯着眼,伸手去摸毛巾,然后一条毛巾就盖在自己脸上。
“生气啦?”烧饼在他耳边旁边吹气。
“这有什么可气的?”小四莫名其妙,心说你作妖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就好!”烧饼说完,把小四按到浴室的墙壁上。
艹!晚上小四趴在床上生闷气,烧饼可怜兮兮地在旁边说:“不是你说不生气的嘛?”
“我说的是这个事儿嘛?”小四说。
“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还能想到别的事儿?”烧饼特别理直气壮,“我以为你就是同意了呢!”
“呸!”小四把脸转过去,第1746次跟自己说,再跟你说话我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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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到晚拍拍拍的烧饼终于交出了自己的第一件剪辑作品。
小四第一时间去看了,看完之后问:“你这是寻思着要跟我分手还是怎么回事儿?新的开始什么鬼啊?”
烧饼吓了一跳,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新的开始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小四嘟嘟囔囔地问。
烧饼说:“怎么可能?这不咱结婚纪念要到了,新的开始就是新一年的开始啊!”说完这句,烧饼见小四一脸似笑非笑,立刻明白了,“阿四,你又骗我!”
“为什么要说又?”小四问:“我还骗过你别的嘛?”
“那可多了去了。”烧饼开始絮叨:“骗我肾结石不痛,骗我拔牙不疼,还骗我……那东西是甜的。”
说到这个,小四难得的脸红,说:“谁想到你真的会信嘛!”
“我今天吃了很多水果,你要不要再试试?”烧饼说完,欺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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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十四年,恋爱八年,结婚六年。关于第六个结婚纪念日要如何过,烧饼曾经有过364种想法——从上一个结婚纪念日之后每天都要想一想。
然而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年情况如此特殊,能有工作就不错了,没办法挑日子。不过好在,他和小四还是在一起的,毕竟在工作上他们还是搭档嘛!
工作一天结束之后,烧饼特地发了一个视频庆祝一下。小四看到了之后问:“这游戏这么好玩吗?”
烧饼搂着小四,没说话,心里想的是:要不是你不想太显摆,我早就把秀恩爱的视频放出去了,至于为了录你走出来的样子,打了二十多遍游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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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取了上一次剪辑作品的教训,烧饼这一次决定好好选一首歌,还把自己觉得不满意的歌词给改了,打在字幕上。
小四又一次看了,长久没有说话。
“还是不好吗?”烧饼问,颇有点忐忑。
小四凑过去亲了烧饼一下,说:“下次改词儿,提前给我看一下。”
虽然很感动,可是初二肄业,到底是个坎儿啊!小四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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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直到跟小四搭档了好几年才确信他跟自己爸爸同一天生日这件事儿,是真的,不是在占自己便宜。
记得他第一次给小四过生日,是在大兴的院子里,抓到他偷着做面吃。当时他们刚刚认识,他给爸爸又过惯了阴历,所以也没太在意。
再后来,小四每年11月过生日,烧饼觉得大约就是巧合,直到他第一次跟小四一起出去商演。那天,在前台登记的时候,他偷偷瞄了一眼,上面写着曹阳,23020219870430……
烧饼当时就炸了,混蛋,你居然抄我便宜?
那会儿烧饼还小,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虎着一张脸,一个晚上都没给小四好脸色看。
第二天早上起床,小四问:“你这是怎么啦?吃枪药啦?”
“曹鹤阳你给我说清楚!”哪怕睡了一个晚上,烧饼的气还是不顺。
“说什么?”小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你了?”
“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啥?”小四解释道:“天地良心啊!我怎么知道酒店没有标房了?再说咱俩又不是第一次挤一张床!”
“呸!谁说这个啦!”烧饼见他装傻,气得更厉害了,说:“你给我说清楚,你生日明明是四月三十,为什么占我便宜,非说跟我爸爸一天生日?”
“啊?”小四愣了一下,笑着解释道:“那会儿我妈为了让我早上学,托关系把我出生早报了半年。要不是因为这样,我都挤不进曲校的吟诵班,就更不能遇见你啦!”
“这……这样嘛?”初二肄业的烧饼有点儿难以理解,问:“早上学……好么?”
小四耸耸肩,说:“谁知道呢!反正我小时我们那儿都那样。”
“哦!”烧饼愣愣地应了一声,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白生气了。
小四笑着拍了拍烧饼的头,说:“行了不生气了吧!”
烧饼有点儿不好意思,想了想说:“对不起!”
“多大点事儿啊!”小四笑笑,然后说:“走吧!快收拾收拾,去吃饭吧!”说完,推着烧饼去洗漱。
被推进洗手间的时候,烧饼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小四咕哝了一句:“真要听你叫爸爸,也不在这种事儿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