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鹤阳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奇怪的梦。
这种阴雨天,对德云社第一大宅男曹鹤阳来说,是最棒的。因为他可以列出至少80条理由给他的亲亲爱人烧饼,告诉他为什么今天自己不出门。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窝在沙发上刷剧,或者趴在书桌上打游戏,甚至哪怕窝在床上睡觉也行。
今天也是如此,这雨从早上就开始下,直到过了中午也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迹象。烧饼太明白自家爱人的性子了,今天压根儿都没打算叫他出门。不过不出门不代表不能做运动,事实上,烧云饼老师对于室内运动还是非常有心得的。哪怕家里场地有限,照样有办法给你玩出花儿来。
今天吃过午饭,因为不能下楼散步,烧饼拉着他家四爷做了比较特别的饭后运动,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放曹鹤阳去漱洗,然后两个人搂着小憩一会儿。
曹鹤阳累得狠了,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了,然后……他就开始做梦了。
梦境里,曹鹤阳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间变得无比轻盈,一路飘飘荡荡居然飘到了房顶上。
曹鹤阳扭了一下腰,翻了个身,赫然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自己,正窝在烧饼怀里睡得香甜。
这是……怎么回事儿?
曹鹤阳脑子有点懵,难道自己是灵魂出窍了?
正想着,不知道哪里出现一股莫名的吸力,居然拉扯着他的灵魂一路向上。
穿过自家的天花板,再一一穿过楼上几位邻居的地板和天花板,曹鹤阳一路飘向空中。
他越飘越高,越飘越高,飘上了蓝天,飘过了白云……
我这是……要飞向太空了?
曹鹤阳的脑子里刚转过这个念头,他突然发现自己眼前出现无数七彩光点,一粒一粒,小小的,如同萤火虫一般。
真漂亮,要是能靠近一点儿就好了……
又是一个念头转过,那些七彩光点就真的一点儿点儿朝曹鹤阳飘了过来,萦绕在他身边。
伸出手,曹鹤阳试图触碰那些光点,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碰到,或者摸一摸。
没想到……曹鹤阳刚刚伸出手,那些光点就“呼啦”一下全部朝他指尖涌去,一触到他的皮肤就溶进了他的身体里。
卧槽!曹鹤阳大惊,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有心想要逃离,可却无论如何都逃不走,眼睛所见全部都是七彩光点,眼前尽是七色光斑,根本看不清其他。
随着七彩光点没入他的身体,他能觉得自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正在不停向下坠落。
我岂不是要摔死了?
曹鹤阳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然后他突然想到,摔死了……是不是梦就醒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曹鹤阳干脆放开了心神,任何那些彩色光点汇聚,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快速穿过云层,朝下坠落。
眼见眼前的景物越来越大,曹鹤阳干脆闭上眼睛,等着最后那一刻的来临。
“醒醒,醒醒……喂,醒醒……”一个声音叫道,有几分熟悉。
曹鹤阳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长满雀斑的大脸,虽然青涩稚嫩,但曹鹤阳无比肯定,那个人是烧饼,他的爱人烧饼——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小时候的烧饼。
“你……”曹鹤阳想问问怎么回事儿,然后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很奇怪。他忍不住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赫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也变小了。
“你可算醒了!”这会儿的烧饼脾气似乎不怎么好,气鼓鼓地说:“小孩儿,你不要命了啊!这么突然冲出来,会死的知不知道?还好遇上的是我!换了其他人,肯定要你好看。”
曹鹤阳眨了眨眼睛,凭借对烧饼的熟悉,他察觉出了烧饼眼中的慌乱。再看看周围环境,和围观的人群,曹鹤阳假装害怕地缩进烧饼怀里,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哥哥,我从家里跑出来,不想回家。你得管我吃住,不然我就超级大声地哭,说你是想把我拐走的坏人!”
“你……”烧饼一惊,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居然有这种鬼心眼。
“哥哥,你想好了没?我要哭了哦!”曹鹤阳努力让自己声音再奶一点儿,与说出来的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算你狠!”烧饼决定认怂。他刚刚背完八番儿八扇屏,得到允许回社里,一时得意偷了三哥的电动车骑出来,要是这小孩儿闹起来,让社里知道了,自己肯定又要被叫家长。想到这里,烧饼说:“那……你跟哥哥回去?”
曹鹤阳点头,说:“好!”
然后他从烧饼怀里出来,抬着天真无邪地脸庞,说:“哥哥,你忘记啦!是我啊!我是……”曹鹤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是小四啊!”
“小四!”烧饼的演技也很不错,立刻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对的,是小四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快跟哥哥回家。”说完,把曹鹤阳从地上扶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现这两人居然认了亲,知道没热闹可看,也就散了。
见周围人散得差不多了,烧饼问曹鹤阳:“你确定你要跟我回家?我家可远了!”
“最远就是在大兴嘛!还能远到哪儿去?”曹鹤阳根本不吃烧饼那套,嘟囔了一句。
“哟嘿!小子可以啊!还知道我住大兴?”烧饼这下倒真有点儿吃惊了,问:“你蒙得还挺准。”
“谁蒙啦!”曹鹤阳不高兴了,他故作高深地说:“我跟你说,我会看相!你的事儿,我一看就明白。”
“你蒙谁呢!”烧饼愈发不信了。他从小学杂技,如今学相声,搁在过去那就算是江湖人,和看相的算半个同门,这里面的门道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曹鹤阳,孩子唇红齿白,清清秀秀,笑起来还透着十二分的可爱,一看就是招人疼的样子。虽然努力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叫烧饼来说,这样子反而可笑至极。
“谁蒙你啦!”曹鹤阳说:“你要不信,小爷我立刻给你算上一卦。”说完不等烧饼反应,曹鹤阳立刻掐指,口中念念有词,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叽里咕噜念了一串不知道什么词儿,然后说:“你……家中父母健在,不是北京人,是东北那块儿的,对不对?”
烧饼眉头微皱,仔细想着那些自己听说过的算命法门,试图找出曹鹤阳话里的破绽,想了想,他说:“我这年纪,只要不是遭逢意外,父母健在很正常,再说了,我这口音,你一听就知道我是东北人吧!”
“你来北京没多少日子。”曹鹤阳继续说。
烧饼犹自不信,说:“还是那个原因,我的口音,你能听出来,不是到北京很久的口音。”
“你爸妈为了你来北京学艺,卖了东北的房子,举家南下。”曹鹤阳说:“你小时候学过杂技,因为师父家里有人出了意外,你们全家都被吓到了,所以改行吃开口饭。”
“卧槽!”这些烧饼是真的吓到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我能掐会算嘛!”曹鹤阳说。
“大……大仙?”烧饼觉得自个儿有点儿腿软,说:“刚刚是我不好,不小心撞到了你。”
“这会儿你肯说实话了?”曹鹤阳看他一眼,要不是现在身体是个小孩子,他简直想坐下来翘个二郎腿了。
“大仙,我真的错了!”烧饼说:“那啥……你给我说说,我学这开口饭,到底……能不能成?”
曹鹤阳歪着脑袋,问他:“什么叫能成?”
“像我师父那样的相声大师。”烧饼说。
曹鹤阳摇头,说:“那……挺难。”
“那挣大钱?”烧饼接着问。
“能养家。”曹鹤阳说。
“这样啊!”烧饼有些失望,“那……能出名吗?”
“小有名气吧!”曹鹤阳说,“站在马路上,一百个人里有一两个能认识你。”
“那……我能有一好搭档吗?”烧饼问。
曹鹤阳笑着点头,说:“可以!”
“真的?”
“真的!”曹鹤阳说。
“那我要怎么着到他?”
“你现在这样子肯定不行。”曹鹤阳说。
“因为我丑吗?”烧饼问,“师兄弟们都不乐意跟我搭档。”
“当然不是啦!”曹鹤阳立刻否定,说:“因为……因为……好搭档,得磨合,得相互包容,得互相扶持。”
“所以呢?”烧饼显然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所以……”曹鹤阳很想说你得把你的脾气改改,得懂事儿,得……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大约就不是自己的那个烧饼了吧!
想到这里,曹鹤阳笑笑说:“你记得我的话就行了,到时候,你自然就懂了。”
“哦!”烧饼在心里默念几遍,重复道:“磨合,包容,扶持,我记住了。”随后他继续问:“那……我要怎么才能找到我那个搭档呢?他……他在社里吗?”
“以后会在的。”
“那意思就是现在还不在是吧!”烧饼说完又问:“那我要怎么才知道是他啊?”
“你……听过一首歌儿吗?”曹鹤阳问。
“啥?”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我搭档会唱这首歌儿?”烧饼问,“那我以后见到新人就得问问,他会不会唱。”
“诶……”曹鹤阳刚想说不对,没想到身体再一次飘飘忽忽地向上,没多久就离开了地面。
烧饼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刚刚在自己面前的小孩儿居然不见了。“感情……真的是大仙啊!”要不是因为在路上,人来人往的,烧饼说不定立刻就要跪下来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曹鹤阳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看着在自己身边睡着四仰八叉的烧饼,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把他推醒。
“嗯?怎么啦?”烧饼迷迷糊糊的,见曹鹤阳似乎有话想说又有些难以启齿,问:“怎么阿四,觉得运动量不足,打算再来一次?”
“滚!”曹鹤阳推了他一把,说:“有事儿问你。”
“嗯?怎么啦?”烧饼立马正经起来,毕竟媳妇儿把自己摇醒要问的话,肯定很重要。
“你当年……为啥会跟栾云平搭档?”曹鹤阳一直有些好奇,毕竟他和栾云平差着好多岁,两个人怎么看都凑不到一块儿。
“嗨!这个事儿啊!说起来就是我年少无知。”烧饼一脸后悔,说:“那会儿还小,让人给骗了。”
“得了!栾云平用得着骗你?”曹鹤阳不信。
“不是不是。”烧饼说,“是让一算命的小孩儿骗了。”
“嗯?”曹鹤阳立马把耳朵支棱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会儿……我刚跟着师父开始学。社里师兄弟没一个喜欢我的,都不肯跟我搭档。我遇到一个小孩儿,能掐会算,把我的事儿说的真真的,然后他说我以后的搭档会唱一首歌儿,叫《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所以后来只要社里进新人我就问他们会不会唱这个。那会儿栾云平说他会,我就缠着师父要他跟我搭档。谁知道,没多久就拆了,我跟他真说不到一块儿。”说到这里,烧饼又说:“这么说起来,那小孩儿也说自己叫小四……”这句话出口,烧饼顿住了,他仔仔细细打量曹鹤阳,说:“我就说见你第一面就觉得面善,现在细想,你跟那小孩儿还挺像的。你今儿突然问我这个……到底……难道你是那个小孩儿?不对啊!你明明比我大来着。”
曹鹤阳此时已经能够肯定,自己刚刚或许并不只是做了一个梦,于是他把刚才的经历跟烧饼说了一遍。
“还……还能这样吗?”烧饼听得一愣一愣的,突然问:“那你干嘛不直接说你是我搭档啊!”
“我怕泄露天机,还怕我要是提早告诉你了,说不定会有些不好的影响嘛!”曹鹤阳说。
“那那首歌儿是怎么回事儿?”烧饼问,“拍什么手?”
“那是你傻!”曹鹤阳说,“你不想想,那首歌的第二段是啥?”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肩!
拍到肩膀,就是这辈子彼此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