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阿四！阿四！”朱云峰对着空气大喊，状若疯魔。
靳鹤岚几个顾不得查看刘九思的伤势，连忙过来问：“怎么啦？饼哥，你怎么啦？”
“我……我看到阿四了。”朱云峰说。
靳鹤岚和朱鹤松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张霄墨小心翼翼地问：“您……看到……四哥了？”
“是的。”朱云峰无比肯定，说：“我看到他了。”
“他……在哪儿？”朱鹤松问。
“他……”朱云峰突然沉默了，说：“对不起，我……看错了。”
“看错了？”张霄墨更觉得奇怪，心说刚刚你那个样子可不像看错，倒像是真的看见一样。
朱鹤松到底跟朱云峰的时间长，眼睛一扫就立刻明白了大概，说：“饼哥，你身体刚好，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大战，怕是牵动伤势，又产生幻觉了吧！”
“是啊，大概是的吧！”朱云峰点点头，把脑袋埋进胳膊里，似乎头又痛了起来。
“战士靳鹤岚未按照战斗指令到底规定地点，原地等待接受审查。”
“战士朱鹤松未按照战斗指令到底规定地点，原地等待接受审查。”
“战士张霄墨未按照战斗指令到底规定地点，原地等待接受审查。”
毫无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周围听到声音的人，若有若无地走开一些，似乎生怕被划为这三个人的同伙。
“退役战士刘九思未按照基地战时法案第一百三十三条第七款规定执行，原地等待接受询问。”
“休整期战士朱云峰未按照战时法案第五十七条第二款规定执行，原地等待接受讯问。”
电子音再一次响起，显然这五个人谁也没有逃脱“求索”的查看。
其实从刚刚电子音的用词上就能看出五个人将要面临的措施是不一致的。刘九思已经退役，非战斗人员，所以只需要接受询问。而他关心前任“契者”也是非常好的理由，所以大概率应该可以当场被放行。
朱云峰还在休整期，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他并没有接到战斗指令，但他还是选择上了战场，虽然不符合规定，但这种行为想来不会多被苛责，大概率去“执法处”走个流程也就是了。
至于剩下那三位，就有点麻烦了，因为他们是战士，接到明确指令却没有执行，甚至可以说是“擅作主张”，这是非常严重的行为了。
果然，不一会儿“执法处”的人驾驶着一辆悬浮车就过来了。
来人姓高，是执法处处长栾云平的徒弟，鉴于栾云平和朱云峰曾经是同期，所以平日里见了面，小高总是会客气地喊他一声“饼叔”。不过今天情况不同，小高到了之后，根本没理睬朱云峰，直接就奔着刘九思去了。
事情和朱云峰预料地差不多，刘九思已经退役，不受军法管辖，他担心前任“契者”，主动过来帮忙，甚至可以算是“见义勇为”，查问了现场情况之后，小高温言说道：“麻烦看一下这份文件，没有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字，您就可以离开了。耽误您的时间了，祝您今天接下来的时间愉快。”
刘九思很想骂人，但是人家彬彬有礼，流程丝毫不错，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看了下文件，签了名。
不过如果真的听话离开，他也就不是刘九思了，只听他问小高：“我不想现在就离开，我想留在这儿晒会儿太阳，行不行？”
这个时候，警报刚刚解除，但整个基地依然笼罩在代表高度戒备的红光里，哪儿有太阳晒？刘九思显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他已经退役，而且基地没有法律规定他不能在此时此刻呆在这里，所以小高面对这样明显的挑衅，也没有生气，而是说：“您请自便。”
刘九思于是真的随意找了个地方，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来，还享受地眯起眼睛，仿佛真的是在晒太阳。
小高当自己没有看到刘九思的行为，转头对剩下几人说：“几位，麻烦你们上车，跟我跑一趟执法处吧！”
刘九思眉头一皱，刚想说话，朱云峰冲他摇摇头，答应道：“我没问题，走吧！”
朱鹤松也回答道：“我们也没问题，走。”
张霄墨显然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手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有几分紧张。
朱鹤松轻轻拍了拍他，说：“是我们硬拉你过来的，等下你照实说就是了。”
张霄墨一愣，顿时明白了朱鹤松这话是在为自己开脱，他有几分惭愧地低下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高的车开得很稳当，加上“执法处”三个老大的字儿印在车身上，真的是神挡杀神，所以没一会儿，车子已经在“执法处”停稳了。
“执法处”位于基地中央办公楼的一楼，只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有不到二十个工位，现在倒有一半的工位上是空着的。
朱云峰毕竟还在休整期，所以小高只简单问了几句，就让人带他去办手续。
朱云峰看一眼还坐在一旁等的靳鹤岚三人，见张霄墨神色已经镇定了下来，对于朱鹤松安抚人心的手段很有几分佩服。
到底是我家阿四教出来的。朱云峰如是想着。
朱云峰跟着人跑了好几个地方盖章，最后终于被带到了“处长办公室”门前。
“您进去让我们栾处在这个地方签字盖章就行了。”那人说。
朱云峰眉头微皱，觉得这个事儿有哪里不太对。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他倒也只能照做。于是轻轻敲了敲门，等里面的回答。
“请进。”里面传来栾云平的声音，和过去一样，云淡风轻，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朱云峰推门走了进去，栾云平见他到似乎有点儿惊讶，待看清他手上拿的文件，倒露出一丝笑意，说：“我倒没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会亲自跑来找我签字盖章。”
朱云峰被他一句话勾起了回忆，说：“是啊，从前这种事儿都是阿四来弄的。”说完把文件递过去。
栾云平接过，看都不看，直接签字盖章，然后把文件递了回去。
朱云峰接过，说：“谢谢。”又说：“那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了。”
“嗯。”栾云平低头看文件，没有抬头。
朱云峰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后面传来栾云平的声音：“你刚刚看到他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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