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朱云峰的新公事
曹鹤阳接过李鹤东递过来的帕子,仔细查看。发现帕子是窃蓝的绸缎做的,外圈用金色的丝线绕了一圈,帕子触手柔软,料子上成,还有淡淡的香味。曹鹤阳拿起来嗅了嗅,觉得似乎是龙涎香的味道,但又好像有些不同,自己却也说不上来。
“你把帕子收起来放好,旁人若是问起来,就说……”曹鹤阳还在想理由,毕竟今日李鹤东离开,自己显然是不知情的,刚刚在太夫人院子里他也没有刻意遮掩,有心人肯定是知道的。
李鹤东却似乎早就想好了理由,他接过帕子,说:“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之前公子在荣宝斋定的几方砚台因着误了船期要晚些到,荣宝斋让我来回一声公子。”荣宝斋如今的掌柜就是李云杰,这个理由自然再妥帖也没有了。
曹鹤阳点头,说:“就这么说。哪怕……国公爷问起,也这么说。”
李鹤东说:“知道了,公子。”
曹鹤阳看看外面天色,说:“天也晚了,你先下去吧!身子……真的没什么不妥吧?”
李鹤东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是想到什么事儿,却还是坚持地摇摇头,说:“真的没事儿。”
“那就好!”曹鹤阳见李鹤东不打算说,也就不再追问。
打发了李鹤东,曹鹤阳回到正房,才知道朱云峰已经进宫去了。左右无事,他干脆拿了本书看起来,心中却还在想着刚刚那方帕子。
那帕子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用的东西。料子是一方面,味道是一方面,主要还是窃蓝色的染料难得。哪怕有当年通天阁传下的方子,那染料调配起来也非常困难,非得要有二十多年经验的老师傅来做,否则颜色若是深了一分,就不是窃蓝而是苍蓝了。
可是……若说那方帕子就是天坛令,那曹鹤阳也是不信的,毕竟窃蓝的染料虽然难得,可满京城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很难想象能够入蓬莱上天坛见至圣仙师的天坛令会是这么个东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夫人那边有丫鬟来说,太夫人有些乏,想早些休息,让曹鹤阳晚上不用去请安。曹鹤阳就想自己要不要等朱云峰回来一起用晚饭,却没想到到了掌灯时分朱云峰还没回来。
曹鹤阳有些担心,想了想,叫了个小厮,吩咐道:“你让东子找刘管事问问,国公爷出门身边都带了些什么人?可曾有人回家来报过消息?”
照理若是朱云峰有消息传回家,刘九思一定会报给自己知道的。怕就怕刘九思和张霄墨都跟着出门了,他在其他人眼里,和朱云峰关系没那么近,留在家里的人未必会告诉他。
不一会儿却是李鹤东带着刘九思过来了。
“四爷!”刘九思微微躬身,没有外人时,刘九思还是照着在西凉的习惯,管曹鹤阳叫“四爷”,他说:“墨墨带着四个人跟着国公爷一起出的门,都是平日里用惯的机灵小子,自他们出门,却是没一个回来报信的。”
见曹鹤阳张口欲言,刘九思连忙补了一句:“我已经又派人出门去打听了,您别急,看时辰应该就快回来报信了。”
“嗯!”曹鹤阳点点头。
刘九思又问:“四爷,您用过晚饭了吗?我让人传一些?你的胃……饿不起。”
曹鹤阳此时胃里确实有点潮,便说:“让人煮碗面吧!我略略垫一点,等会儿等大饼回来再一起吃。”
刘九思点头称是,下去安排,不一会儿便送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过来。
曹鹤阳正在吃面,却听到外面有些吵闹,他递给李鹤东一个眼神,李鹤东说:“公子,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李鹤东回来,说:“那个叫桃红的,跟看门的婆子吵起来了。”
曹鹤阳皱眉,问:“她好歹也有些体面,怎么跟婆子吵架?”
“到落钥的时候了,她似乎是知道国公爷出门了,想要去门外等着,婆子不肯放她出去,就吵起来了。”李鹤东说。
曹鹤阳扶着额头,说:“这阵子忙着太后的丧礼,人困马乏的,我都忘记了,该跟大饼说说,我和他还是一起挪到前院住吧!后院进出不方便不说,这一屋子丫鬟婆子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多。”
又说了几句,曹鹤阳吃完了面,刘九思带着一个小厮进来,曹鹤阳认得这孩子叫王筱阁,会些功夫,他师父叫孔云龙,是朱云峰拳脚师父的儿子,算起来这孩子还是朱云峰的师侄,一直跟在朱云峰身边。
王筱阁进来,先给曹鹤阳行了礼,这才说:“伯爷,国公爷今日晚上要宿在平康侯府,明日一早要去大理寺公干。”
曹鹤阳眉头微皱,想了想说:“刘九思,你让大饼贴身那几个,给他寻些衣服出来,送到平康侯府去。”
刘九思点头下去安排。
曹鹤阳问:“你是跟着去的?还是刘九思让你去打听消息的?”
王筱阁说:“我是跟着国公爷一起出门的,回来报信路上遇上了刘管事儿派来问消息的人,就一起回来了。”
“你说话倒很清楚。知道先紧着让我给国公爷送衣服去。”曹鹤阳说,“说说吧!今日是什么情况?”
王筱阁微微低头,说:“小的其实也不太清楚情况。我们这些人都在龙章门外等着。国公爷进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里面有位公公出来,跟小张管事传了国公爷的手令。小张管事便吩咐其他人做事,我就一直在宫外等着国公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国公爷就和平康侯爷一起出来的,然后说今儿晚上要宿在平康侯府,让我回来报信。”
“那大理寺是怎么回事儿?”曹鹤阳问。
“这是小的听到的。”王筱阁说,“国公爷和平康侯爷一起上马车的时候,说明日还要辛苦侯爷跟我一起到大理寺走一趟。”
曹鹤阳微微颔首,说:“还有其他什么事儿吗?”
“没有了。”王筱阁摇摇头,想了想又说:“平康侯爷……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有些奇怪?”曹鹤阳问,“什么意思?”
王筱阁仔细回忆了一下,说:“走得很慢很小心,还好像……有些跛。”
曹鹤阳想到一种可能,却没有说什么,对王筱阁说:“你做得很好。下去吃点东西,待会儿把衣服给国公爷送过去。”
“是!”王筱阁说完,问:“伯爷有什么话要带给国公爷吗?”
“夜凉如水,早点儿休息。”曹鹤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