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U】东君解我意(19)

19 平康侯谢金
  王筱阁带着曹鹤阳的话下去了,自有人安排他吃饭不提。
  曹鹤阳沉吟片刻,问李鹤东说:“平康侯谢金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李鹤东想了想说:“我……没见过这个人。听到的……都是京中流传已久的那些传闻。”
  曹鹤阳笑了笑,说:“传闻啊……”
  平康侯谢金,今年二十九岁,他的身世说来就有些传奇了。
  太祖皇帝定顶天下之后,为了安抚世家大族,娶了南阳谢氏的女子为妻,册封为皇后。这位谢皇后比太祖皇帝小了整整三十岁,入主中宫后也未曾生育,仿佛只是大择皇室与世家关系融洽的吉祥物。
  太祖皇帝驾崩之后,经历了一系列纷乱,皇室中也并不是人人都支持成祖皇帝的,也有人质疑他的皇位来路不正。这种时候,谢皇后却旗帜鲜明地站在成祖皇帝这一边,亲自出来向皇室宗亲证明,韵文太孙确实是病逝的,她当时就在场。无论民间如何议论,有了她的证言,至少在明面上,成祖皇帝的皇位来得毫无疑问。后来“武德之乱”时,她也多次公开斥责那些起兵之人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成祖皇帝投桃报李,不但在登基后尊谢皇后为太后,还在永昌西南为她建了一座名为南苑的皇家园林,供她居住,对她一些出格的事情也睁只眼闭只眼。
  成祖皇帝武德十二年,谢太后居住的南苑里突然多了一个婴儿,对外,谢太后说这个孩子是他父亲的老来子,是她的幼弟。因为父母年纪大了,加上南阳气候不好,孩子体弱多病,她将弟弟接到身边代父母抚养。可是永昌城里人人都说,那孩子其实是谢太后和她某个面首的生的孩子。若非成祖皇帝当时已经登基十几年,皇位坐得稳,说不定都会传那是她和成祖皇帝的私生子了。
  这个从降生就处在流言漩涡中的孩子,就是谢金。
  成祖皇帝对这个孩子很是头痛,凭空多出来这么个小舅舅不说,还有可能是父亲遗孀给父亲带了绿帽子之后弄出来的私生子,怎么看都很麻烦。可是明面上,他却不能把这孩子怎么样,因为一旦有所动作,那就承认了太后秽乱后宫的事实,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小舅舅。
  谢太后也很识趣,自那之后,她闭门谢客,就带着孩子在南苑住着,再不出席任何公开场合。
  谢金十岁那年,谢太后重病不起,自知不久于人世,便给成祖皇帝上了一道折子。没人知道她在折子里写了些什么,据说成祖皇帝看完折子之后就将折子烧了,第二日就下旨,封只有十岁的谢金为平康侯。
  谢金进宫谢恩的当天晚上,谢太后就病逝了。
  谢太后的丧礼上,成祖皇帝用对长辈的态度对待谢金,完全不因为他那可能尴尬的身份薄待他。甚至还打算将南苑改建成平康侯府,赐给他居住。
  当时的谢金只有十岁,却进退有度,说自己靠着姐姐恩泽,才获封侯爷,对大择没有任何贡献,不敢受赏。
  成祖皇帝最后将南苑一分为四,划了景色最好的一块,给谢金当侯府。
  照理说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儿的孩子,大起来应该是国之栋梁。可是没想到,这位谢侯爷,年纪渐长,却越发不堪了。永昌城中斗鸡走狗打架斗殴的事儿,哪儿哪儿都少不了他。
  他还出了名喜欢美人,若是知道哪里有好看的女子,无论是闺阁小姐还是已经嫁为人妇,都一定要去看看,甚至还要画下来。
  据说他二十岁那年,发了大愿,说要走遍大择,寻最好看的女子入画,一定要画一幅大择百美图,献给皇帝陛下。
  当时已经是文成六年,距离“西山之变”都已经过去了三年,龙椅上已经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坐着了。皇帝陛下当时也已经站稳了脚跟,坐稳了天下,对于这种让人听了哭笑不得的话,也只能一笑了之。
  好在谢金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一贯没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也不会真的痴缠人家女孩儿,加上他辈分实在是大,如今的皇帝陛下见了他面还得叫一声舅爷爷,所以也没人真敢把他怎么样。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事儿值得皇帝陛下急急忙忙叫朱云峰入宫,甚至……明日还得去大理寺?
  曹鹤阳正想跟李鹤东商量几句,抬头却见他脸上神色似乎颇为关切,不由得一愣,想了想,他对李鹤东说:“东子,明儿你去荣宝斋走一趟吧!”
  “嗯?”李鹤东一下没明白。
  “我那些个砚台,你再去催催。”曹鹤阳笑着说。
  李鹤东立刻明白了曹鹤阳的意思,说:“是,我会让我兄长那边好好查探一下的。”
  曹鹤阳微微颔首,李鹤东便行礼退下了。
  曹鹤阳在屋里又看了会儿书,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去净房洗漱一下,就歪到床上,没一会儿,一条人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曹鹤阳半点不惊慌,反而笑着问:“国公爷又半夜翻墙啦?”
  朱云峰穿着一身夜行衣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捏了捏曹鹤阳下巴,说:“我还指望能吓你一跳呢!”
  曹鹤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我叫你回来的,你还指望能吓我?你是不是傻?”
  朱云峰呵呵一笑,说:“我略耽误了会儿,原想着你说不定会睡了。”
  曹鹤阳说:“都说了,我叫你回来的,我肯定得等着你嘛!”说完,他又问:“还顺利吗?要不要去洗漱一下?我之前还让人留了匣点心在外面桌上,你要不要垫一垫?”
  朱云峰起身去净房洗漱了一下,然后也上了床,搂着曹鹤阳,长舒一口气,说:“还是搂着媳妇儿睡舒服,你不知道,谢金那儿的床板硬死了。”
  曹鹤阳不说话,只看着他。
  朱云峰讪讪一笑,说:“行了,说正事儿。”说着拉着曹鹤阳坐起来,说:“我原本也想晚上回来跟你商量一下的,不过谢金身边有提缉司的人跟着,我不好当面说。正好王筱阁回来给我拿衣服,听他带回来的话我就明白你让我回来一趟。晚上我借口明日有事儿,早早就回房了,让王筱阁守在门口,谁来也不让进,自己就摸回来了。”
  曹鹤阳点头,问:“谢金的事儿……怎么回事儿?皇上为什么突然召你进宫?这事儿……和我们有关系吗?”
  朱云峰摇摇头,说:“这事儿和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叫我去……或许只是因为我身份正好合适吧!”
  “到底怎么回事儿?”曹鹤阳又问了一遍。
  朱云峰神色有些尴尬,似乎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曹鹤阳奇怪地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朱云峰挠挠头,说:“自然不是,只是……这话说出来,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哦?”这倒让曹鹤阳觉得有些好奇了。
  “今儿吉安坊那儿一间空屋里死了个女子。”朱云峰说。
  曹鹤阳眉头微皱,问:“莫非是谢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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