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不算结论的结论
平康侯府的晚宴一直进行到很晚,三人推演了许多可能性,却最终还是不能确定那个幕后之人是谁,目的到底又为何?
“如果说按照现在的情况看,那人倒应该是站在太子这边的。”谢金看着朱云峰和曹鹤阳,意思很明显,太子最大的助力就是辅国公府,怀疑他们二人没跟自己交实底。
曹鹤阳摇摇头,说:“张淑妃虽然输了,太子也未必赢。这一局太子根本就未入局中,谈何输赢。”说完补充道:“何况若真是我们设计的,东子哪怕晕在那里,也轮不到你去救他。”
谢金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曹鹤阳的说法,毕竟若真的是辅国公府设的局,想来李鹤东不会无人保护。想了想,谢金问道:“那……伯爷觉得呢?”
曹鹤阳说:“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觉得疑惑。这个幕后之人,连陛下都算计进去了……”
听曹鹤阳提到皇帝陛下,谢金问:“伯爷之前说起皇帝陛下不知道那个死掉的珍珠是官女子,伯爷是说……珍珠……未曾被陛下临幸?”
“没错。”曹鹤阳说,“临幸珍珠的人,想来是先帝。陛下得知这一点之后,难免尴尬,尤其侯爷……”
曹鹤阳没有说完,谢金却明白他的意思,关于自己身世的传说从来都不是秘密,甚至一度让先帝很难做。而如果坐实珍珠的身份,那陛下难免就会陷入和先帝一样的尴尬里。
“那个人……吃准了陛下在知道珍珠身份之后,会不予追究。”谢金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寒意,说:“能将陛下的心思拿捏得如此准确……你又说东东是被什么劳什子暗号骗出门的,会不会……是太后?”
“姑母?”曹鹤阳沉吟片刻,缓缓摇头,道:“还是不太像,她与张淑妃……没什么仇怨吧!”
还有一句话曹鹤阳没说,曹太后在文成三年“西山之变”后就自请出宫守陵了。若是真的和张淑妃结怨,那应该在文成三年之前,那时候她是太后,要收拾个妃子还不是轻轻松松,何须死后算计。
谢金在听曹鹤阳说完之后,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那……就真的算不到了。”
朱云峰突然插嘴道:“你们俩为什么没算皇后?”
谢金用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曹鹤阳,意思是你是怎么看上这么个笨人的?
朱云峰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忽略了什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曹鹤阳却无视谢金的目光,反而伸手轻轻握了朱云峰的手,对他说:“皇后娘娘确实是看起来最像在背后搞鬼的人,毕竟辅国公府和张淑妃如果能斗个两败俱伤的话,那对七皇子来说确实有好处。可是……七皇子太小了。”
“太小?”朱云峰问,“那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曹鹤阳说,“这一局,哪怕我们两败俱伤,却伤不到根本,陛下最多对太子和二皇子不喜,可是二位皇子根基仍在。七皇子这么小,往后岁月还长,他……未必能平安长大。”
朱云峰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然后他喃喃道:“阿四,你和侯爷真是聪明,我就想不到。要我说,这一局摆明了是皇后娘娘想我们两败俱伤。”
“摆明了……”谢金喃喃跟了一句,说:“我和伯爷能看清,可是其他人呢……”
“其他人……”曹鹤阳也明白了,“张淑妃?”
“怎么又绕回去了?”朱云峰糊涂了。
“不,谢侯爷的意思是,我们能看清不是皇后娘娘,可是……张淑妃未必能看清。”曹鹤阳说,“张淑妃说不定就认定了是皇后娘娘在背后搞鬼呢!”
“离间皇后与张淑妃?”谢金再次狐疑地看了一眼曹鹤阳和朱云峰。
这下连朱云峰也明白过来,连忙摆手说:“真的不是我们。”
曹鹤阳说:“这一局,有些小家子气。若是我来做,不会如此。”
谢金点头,说:“确实像是后宫手段。不是皇后不是张淑妃……”谢金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除了这二位,后宫能数得着的就只有已经薨逝的太后了。
“莫非真的是姑母?”这一下,曹鹤阳也有些不确定了。
朱云峰虽然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天赋,但他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天性乐观,他捏捏曹鹤阳的手,又举起酒杯,说:“也别再想了。那人若是真的有什么图谋,想来也不会只有这么一次,我们且看着就是。”
曹鹤阳微微一笑,心说自家大饼就是这点好,天大的事儿在他面前似乎也不算什么,便也举起酒杯,说:“大饼说得对,多思无益,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谢金举起杯子说:“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三人将杯中酒饮尽,放下杯子,朱云峰揶揄道:“谢侯爷也别说舍命,您到底为什么我们都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谢金问,“东东那里……还请国公爷和侯爷多多美言。”
听谢金提到李鹤东,曹鹤阳不禁一阵头痛,他实在是想不出要怎么跟李鹤东提谢金这个人。这会儿见谢金神色恳切,也不好太过敷衍,只能说:“稍后……我们下帖子请侯爷吧!”
谢金忙说:“今日事情了了,原应是我上门拜谢的。我明天让管家上门递拜帖。”
见谢金一脸热切,曹鹤阳和朱云峰也只能应了,曹鹤阳想着回去之后不知道要怎么跟李鹤东说,觉得连胃都痛起来了。
三人又聊了些时候,谢金原想请他们留宿,朱云峰和曹鹤阳商量了一下,还是婉拒了。
朱云峰说:“来的时候,虽也让人回去跟我娘说过,今日可能不回去了,不过现在这时辰也不算太晚,若明早再回去,终究怕她吊着心思。”
谢金听他提到母亲,不好再劝,让管家准备了些瓜果鲜蔬,说:“都是自己庄子上种的,不值什么,给太夫人尝个鲜罢了。”随后亲自送他们出府。
马车挂着辅国公府徽记,自然一路通行无阻地回到了贤德坊辅国公府。
朱云峰刚扶着曹鹤阳下马车,刘九思就迎上来说:“国公爷,之前太夫人跟前的蕊珠姐姐过来传过话,说您二位若是回来,不管多晚,只管去太夫人院子里。”
朱云峰看向曹鹤阳,说:“我就知道,娘肯定得担心,确实应该回来。”
二人来不及洗漱,直接去了太夫人院里。
太夫人歪在炕上,精神有些不济,见他们来了,强打精神,说:“你们回来了,很好,很好,今晚我能睡踏实了。”
朱云峰心下歉疚,说:“娘,让您担心了。孩儿不孝。”
太夫人却坐直了身子,啐了一口,说:“别弄这些虚的。”然后望向曹鹤阳,冲他伸出手,说:“好孩子,你过来娘这里坐。小饼笨口拙舌的,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