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中蛊了
王九龙一揖到地，给朱云峰和曹鹤阳赔礼。朱云峰连忙伸手将他搀起来，说：“倒也不必如此。”
曹鹤阳问：“表弟不如趁着现在，说说情况如何？”
王九龙挠挠头，说：“如哥夫之前所说，我们昨日就到了永昌城外，本来应该差人来报的，是我不许，想自己先在城里逛逛。”王九龙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这次跟我出来的人以厚叔为首，他是我爹身边的老人，从小看我长大，对我管得也紧。昨日我发了一顿脾气，他总算是答应今日让我自己先逛逛，等快日落了再一起到辅国公府。”
“你从琅琊过来，想必是在津口下船，再骑马过来，那就是从朱雀门进城咯？怪不得会逛到万年坊那边，那里确实是个热闹地方。”朱云峰说。
“什么都瞒不过表哥。”王九龙稍稍捧了一句，继续说：“本来也就是闲逛，然后就看到围了一圈人，我就想看个热闹，结果听周围的说那铺子的女东家是辅国公府放出来的，我就上了心。眼看着是讹诈，我想不能让表哥的人……”
朱云峰一个眼刀过来，王九龙愣了愣，见朱云峰在偷眼看曹鹤阳，立刻明白了过来，说：“不能让辅国公府的人吃亏，才上前评理的。”
“然后呢？”曹鹤阳仿佛没察觉这兄弟二人的小动作，接着问道。
“那人却不来跟我争论，只咬死了果子吃死了人，再然后巡逻的就来了。我原想着上去说明情况，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手就不听使唤，直接动手扇了那为首的小黑子一耳光，他自然得还手，莫名其妙我们俩就打上了，然后……就来了这里。”王九龙说，“我仿佛是中了邪一样，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朱云峰叹口气，想着这个大麻烦，朝曹鹤阳看了眼，见曹鹤阳微微颔首，便说：“倒也不是中邪，你只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王九龙瞬间脸色惨白，问：“那……那我是中毒了？我……我会不会死？”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杂记，立刻挽起衣袖，想看看手臂上有没有什么绿线或者黑气。
“你别着急。”曹鹤阳安慰道：“不会有事儿的。”
“哥夫这么笃定？”王九龙想着刚刚二人的对话，试探着问：“莫非你……您和表哥认识下蛊之人？”言辞恳切，居然都用上了敬称。
朱云峰说：“具体的，你就不要过问了，反正保证你不会有事儿就对了。”
王九龙很是识趣，听他们这么说，就不再追问。只是他沉默半晌又问：“那……跟我打架那个小黑子，会不会……也是跟我一样的情况啊？”
朱云峰倒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立刻关心起别人来。
王九龙看朱云峰望过来，立刻说：“虽然表哥和哥夫没有细说，我也多少猜到那人应该是冲着辅国公府，我不过适逢其会。我好歹与辅国公府沾亲带故，被下蛊不算冤枉。可那个小黑子要是因此落下什么病根……我就是觉得我堂堂琅琊王氏子孙……”说到这里他觉得不对，改口道：“表哥堂堂当朝辅国公，国舅爷，兵马大元帅……”
“行了，打住！”朱云峰说：“回头我会问清楚的。”
“哦！”王九龙立刻住口，又连忙道谢：“辛苦表哥。”转头看曹鹤阳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立刻补一句：“辛苦哥夫。”
曹鹤阳似笑非笑地看着王九龙，没有说话。
王九龙觉得自己冷汗都下来了，好像在这位哥夫面前一点儿秘密都没有，他连忙低头，不敢跟曹鹤阳目光对视。
“行啦！”朱云峰看曹鹤阳看着王九龙，虽然知道爱人没什么别的意思，依旧稍微有些不爽，对王九龙说：“咱们表少爷被人打了，赶紧歇歇去吧！”
“啊？”王九龙愣了愣，连忙“哦”一声。
他站起来想离开，突然意识到不对，问：“我……我去哪儿？”
曹鹤阳“噗嗤”一笑，伸手拉住朱云峰的手说：“行了，让表弟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去转转。总得想法子见见故人。”
朱云峰咧嘴一笑，知道自己刚刚那种无来由的小情绪都被爱人照顾到了，顿觉熨帖，便握着曹鹤阳的手站起来，说：“没错。总不能平白无故被人讹诈了去。”
二人说完相携离去，留王九龙一人在屋里休息。
王九龙看着眼前的桌椅板凳，心中略有些绝望，连个软塌都没有，休哪门子息啊？
朱云峰和曹鹤阳二人刚刚从屋里出来，就有侯在廊下的京兆尹府的衙役过来问道：“国公爷，伯爷，可是有何吩咐？”
曹鹤阳说：“那个讹诈果子铺的人，如今何在？”
衙役一愣，心说怎么这件案子国公府也要插手吗？
可曹鹤阳是伯爷，他既然问了，那果子铺又与国公府有关，似乎……也是应该。
略犹豫一下，衙役回答道：“刚刚已经过了一堂，小的一直在这里伺候，不知道问的如何。”
“这样啊！”曹鹤阳微一沉吟，说：“不知道孔大人现在何处？”
“我们总督头此时应在后堂。”衙役随后问：“可要我为二人传总督头过来？”
“不敢说传。”哪怕只是对着一个衙役，曹鹤阳说话依然滴水不漏，“烦请带路，我们想见见孔大人。”
衙役带着朱云峰和曹鹤阳去见孔虬。孔虬见他们二人来找自己多少有些糊涂，心说明明刚刚下逐客令的是他们，怎么又来找自己？不过心里虽然糊涂，面子上自然还是客气周到，问：“国公爷，伯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曹鹤阳说：“那个讹诈我们铺子的……”
孔虬以为领会了曹鹤阳的意思，连忙说：“伯爷放心，那人刚刚在堂上虽然没开口，但人证物证俱全，必然能办成铁案。”
曹鹤阳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想见见他。”
“哈？”孔虬看着曹鹤阳和朱云峰，完全没明白为什么他们俩要见一个讹诈的地痞。
“这个……这个……”孔虬犹豫了一下，心思电转，却还是没算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曹鹤阳微笑道：“无妨，孔大人可以去和章大人商议一下。我们就在此等消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