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贰·郑兴
“我是警察!”朱云峰说得斩钉截铁理直气壮。
或许是他的气势太过骇人,那鬼居然朝后退了一步,然后说:“警……警察……那什么……我……我……违章了吗?”
“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朱云峰一眼就看出那鬼似乎有些心虚,不答反问,也是一种套话的技术。
“那……什么……我……”那鬼说:“我……”
朱云峰接着诈他,问:“是不是喝酒了?”
“没……”那鬼看了朱云峰一眼,说:“喝……喝了一点儿……但是……但是我叫代驾来着,我……不对啊!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我明明叫了代驾的呀!怎么会在这儿?我……我……”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说:“我这是怎么啦?我……我……”他伸手想去拉朱云峰,却根本碰不到朱云峰的身体,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壁障,将朱云峰与他隔开。
“这怎么回事儿?”那鬼大叫起来,“你到底是谁?”
“你死了。”曹鹤阳慢悠悠吐出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仿佛一声闷雷,似乎是老天爷也在配合他,三个字落地,天边就“嘎啦啦”一阵巨响,然后一道闪电劈下来。
“啊!”那鬼立刻抱头蹲下,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曹鹤阳说:“你刚刚去世,已经不属于阳间。雷是至阳之物,你会害怕也正常。”
“我……我死了?”那鬼犹自不敢相信,“我……我是酒驾……所以才死的吗?”
“这得问你啊!”曹鹤阳说,“你自己说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儿?还记得什么?”
“我……”那鬼想了想,似乎是在思考,说:“我记得今儿有人请我吃饭。也就是一般的饭局,拉拉关系,方便今后……”他看着曹鹤阳等人,似乎还想隐瞒什么。
曹鹤阳看出来了,却也随他,说:“你若是不想说,也无所谓,我时间有限,你捡着要紧的说吧!等回头下到地府,自然有你说话的时候。”
曹鹤阳满不在乎的态度倒反而让那鬼重视起来了,说:“没有没有!不敢隐瞒。”
原来那鬼叫郑兴,在动迁公司工作。
“现在上面管得严,很多事儿不好操作了,早年间……”郑兴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笑,说:“反正您懂的。今儿是下月要拆迁的地块的几户人家通过中间人请我吃了顿饭。我稍微喝了点儿,然后找了代驾。然后……那代驾不知道为什么很久都没来,我就在车上睡着了,再然后……我就见到您各位了。”
曹鹤阳问:“你……最近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儿吗?”
“奇怪的事儿?”郑兴摇摇头,说:“没有。”
“那你觉得你是怎么死的?”曹鹤阳又问。
“我……是不是没等到代驾,就稀里糊涂开车了啊?”郑兴道,“诶,早知道应该让我同事把我车钥匙带走的。我就应该打车回家的。”
曹鹤阳不置可否,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在哪儿吃的饭,家住哪里?”
郑兴报了个地址,说:“吃饭就在我家附近那个大商场里头,我就是懒,那点路走二十分钟也到了,开屁的车。”
曹鹤阳眉头微皱,想了想说:“九龄九龙,你们先送他下去吧!”
“四哥!”张九龄想要说话,却被曹鹤阳一个眼神止住了。
“先送他下去,其他的……回来再说。”曹鹤阳说。
张九龄想了想,说:“知道了四哥。”说完和王九龙交换一个眼神,二人伸手在自己左右肩上各点了一下,身上衣服便成了黑白分明的袍子,头上还戴着同色的高帽。
张九龄拿出他那根鸡毛掸子,王九龙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令牌,二人站到郑兴左右,轻轻一挟。
张九龄说:“我们上路吧!”说完三个人身影都渐渐消失不见。
“那……那什么……衣……衣服……”朱云峰指着张九龄和王九龙消失的方向,觉得自己又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儿。
“工作服啦!”曹鹤阳说,“要不是上面规定,你以为他们俩乐意穿那个。”说完,曹鹤阳问孟鹤堂:“小孟,你看出什么没有?”
孟鹤堂说:“有古怪。那郑兴……不像是枉死的人。”
“你也看出来啦!”曹鹤阳说,“枉死鬼一般都浑浑噩噩的,郑兴灵魂之力颇为饱满,确实不像是枉死之人。”
“既然这样……四哥你为什么把他送下去?”周九良问。
“若真的有问题,九龄他们送他下去就知道了。生死簿若是对不上,我查起来就算师出有名了。”曹鹤阳说。
“就是……先得立个案是不是?”朱云峰觉得自己明白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曹鹤阳微笑着点头,然后问道:“大饼,你觉得呢?”
“我是不太懂的!”朱云峰说,“不过那什么五鬼抬车是很严重的事儿吗?不然张九龄不会把你特地叫过来吧?可我看你刚刚好像问都没问。”
曹鹤阳说:“五鬼……若是按照正经说法也叫五瘟神。”
“瘟神?”朱云峰皱眉道:“那是……不好的神仙?”
“倒也……不能这么说。”曹鹤阳说,“大家各有各的值司。只是……民间颇有一些偏方法门,能招揽五鬼为自己转运招财。”
“怎么也算是天庭的神仙,还能受凡人指使?”朱云峰想了想,问:“赚外快?”
“什么呀!”曹鹤阳伸手拍了他的头一下,说:“别乱说。”随后解释道:“若真的是五鬼现身,那他们做这个事儿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也不归我管,我当普通的事情处理也就是了。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是有人用什么邪门法子自己养了小鬼,驱使鬼魂为自己做事。”
“要真这样的话……那人很厉害吧!”孟鹤堂说,“驱使鬼魂为自所用,我都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