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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朱云峰照例为曹鹤阳做好早饭,送他出门的时候,朱云峰貌似无意地叮嘱道:“我十几岁自己出来打拼,也算是半个老江湖,这世上免费的东西最贵,你要是再遇到什么免费给你算命的人,一定得小心。”
曹鹤阳不明所以,不知道朱云峰怎么突然说这个。不过他有一个好处,轻易不会反驳朱云峰,既然小爱人这样说了,他也就点头应着。
朱云峰果然很是高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行了,快点儿去上班。晚上想吃什么?”
曹鹤阳在吃上不是很讲究,或者说没什么主意,听朱云峰问,便回答说:“你决定就好。反正你爱吃什么,我爱吃什么。”
朱云峰得意地笑笑,推着曹鹤阳出门。
这一日工作上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下午三点多曹鹤阳就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好了,又上网开始搜索一周年纪念日的攻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点进一个新房布置的帖子,居然就看到那个楼主在推荐栾云平,说是听了栾副总的话,改了一下房内的布置,让自己的偏财运好了不少。
曹鹤阳皱眉,心说这软文也太硬了吧!哪儿有这样愣来的。
果然下面的回帖也有很多人骂楼主,说他做广告,实际上就是那什么栾云平的小号,一堆人吵个没完。
曹鹤阳想了想,把帖子关掉了,心里还暗暗骂了一句晦气。
到了下班的时候,曹鹤阳关电脑走人,没想到刚刚出了单位的大门,发现栾云平居然等在门口,见到自己,还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
“你……”曹鹤阳不知道对方要干嘛,但现在这个时候,大门口人来人往的,他也不好避开得太过明显,只能努力假装没看到栾云平。
栾云平显然不会趁他的意,在几步开外就叫到:“曹老师,曹老师,我是来给您送锦旗的。”
这一下,周围同事都停下了脚步,曹鹤阳甚至看到领导秘书在打电话了。
“什……什么……”曹鹤阳一头雾水。
“前阵子,你下来做防台防汛志愿者,帮我搬了那么多盆花,这其中有许多名贵品种的,这么大的忙,不能一声谢谢就过去了。”栾云平说话声音很响亮,似乎就是想要所有人都听见。
“不值当的,不值当的,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曹鹤阳只能按照套路来。
“我特地给您做了锦旗,但是您当时又没留下联系方式,我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来这边门口堵您了。”栾云平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到了合理性。
曹鹤阳正不知道应该怎么推拒的当口,他们处长来了,笑呵呵地拍着曹鹤阳的肩膀说:“小曹,这是好事儿啊!”
曹鹤阳只能傻笑,一副有些腼腆的样子。
虽然处长也不明白搬几盆花为什么就有人送锦旗,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个不错的先进典型,那必须记录下来。
这个事儿,处长秘书最熟。于是接下去就是把栾云平让进单位,找间会议室,咔嚓咔嚓一顿摆拍,直折腾了快两小时才算齐活。
处长本来还是想请栾云平去食堂吃顿便饭,让曹鹤阳作陪,被栾云平严辞拒绝了。
“我就是来送个锦旗,怎么好意思再蹭公家的饭,不行不行。”一边说一边摇头。
处长被逗笑了,对曹鹤阳说:“那小曹你送送人家吧!”
曹鹤阳只能答应,微笑着对栾云平说:“我送您出去。”
再次走出单位大门,曹鹤阳问栾云平:“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还死缠烂打呢?”
栾云平说:“你印堂发黑,显然是有厉害的妖物缠上了你,我很好奇,所以就来你单位看看。”
“看完了,怎么说?”曹鹤阳没好气地问。
“那妖物并不在你单位,我刚刚在你单位还感受到一点熟悉的气息,说明你把我给的符一直留在单位。你单位这阵子一直如常的话,更说明那东西不在这里。否则他不可能忍住不现出原形的。”栾云平认真地说。
曹鹤阳现在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兴趣,他只想快点儿回家,已经晚了好多,刚刚虽然抽空发了微信回去,但朱云峰肯定也等得急了。
栾云平见曹鹤阳不说话,继续自顾自说道:“那个妖物不在你单位,就在你家里。”
“你胡说什么?”曹鹤阳打断栾云平,“我谢谢您送的锦旗,我还是那句话,无论是谁,当时我都会帮忙的。按照您的说法,您锦旗也送了,咱们俩之间的因缘也就了了,麻烦您以后别再找我了。”
栾云平倒也不气,他又摸出一张符,给曹鹤阳说:“你把这符挂包上带回家。你放心,有这道符在,那妖物伤不了你分毫。”
曹鹤阳不想理栾云平,没接他的符,在街边扫了辆共享单车,直接骑上车朝地铁站去了。
曹鹤阳没发现,栾云平趁他不注意,把那道符塞进了他的背包里。
曹鹤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朱云峰在柜台呆着,似乎是在忙,听到“欢迎光临”的声音,抬头见是他回来了,笑眯眯地招呼:“回来啦?累不累?要不要先洗澡?我去把菜热一热。”
“那个……不好意思。”曹鹤阳低头道歉,“回来晚了。”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朱云峰诧异道:“怎么在你心里我那么不讲道理啊?你晚回来一会儿我就作?”
“没有没有。”这种送命题曹鹤阳哪里会点头,连忙否认道:“我家大饼最懂事儿了。”说完又问:“晚上做了什么?我在这儿都闻着香味儿了。”
“少骗我。”朱云峰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属狗的。”一边说一边顺手拉上卷帘门,然后接过曹鹤阳的背包,说:“行了,上去吧!你去洗个手,等五分钟就能吃饭了。”
曹鹤阳答了一句好,转头想继续说话,却发现眼前的朱云峰居然成了他梦魇中那个可怕的样子:一双竖瞳,森白的獠牙,血红的信子。更可怕的是,朱云峰对此似乎一无所觉,还在说着平时的话题,聊今天的菜新不新鲜,客人挑中了什么东西。他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在曹鹤阳眼中已经变成了多么可怕的样子。
“你……你……”曹鹤阳“你”了半天,不知道应该你点什么,眼见朱云峰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白色,还覆上一层细密的鳞片,冲自己笑的时候,那血盆大口更是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自己吞进去一般,更是紧张。他没留神已经走到楼梯下,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倒在楼梯上,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