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U】流星飒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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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一个仆役,是何道理?”朱云峰问完这句话,一瞬不瞬地看着蒋忠。
  蒋忠干笑两声,说:“太太说家里出了这等事情,是家门不幸。老爷既去了,她此后就是孀居之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将大多数人都打发了,只留下我们这些家生子。”
  “原来如此。”朱云峰道,随后又问:“之前我听赵捕头说,是家里人勾结了强盗?”
  蒋忠道:“这……只是我们随意猜测,不过……老爷是在苏姨娘那里出的事儿,想来一定和苏姨娘有关系,且太太说老爷书房暗格中的财物都不见了,可见是谋财害命。”
  “这样啊……”朱云峰又问:“那么那位苏姨娘呢?”
  “发现老爷尸身的时候,家中一阵兵荒马乱。”蒋忠道:“等后来安稳下来才发现苏姨娘已经不见了。”
  “原来如此。”朱云峰点点头,继续问:“若是我们想到苏姨娘那屋子看看,不知道是否方便?”
  “这……”蒋忠似乎有些为难,说:“大人稍后,我去请示一下我家太太。”
  朱云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老管家的肩头说:“还有一事,劳烦管家问下蒋太太,今晚我兄弟二人在此叨扰,不知是否方便?”
  蒋忠看朱云峰神色和缓,神色真诚,连忙说道:“小的这就去请示太太,二位大人是为我家老爷伸冤,住在我家也是应当的。”说完行礼离去。
  等蒋忠走了,朱云峰问一直跟在身后点头哈腰的赵捕头说:“这位蒋员外,和太守大人私交不错吧!”
  赵捕头说:“蒋员外交游广阔,和蜀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关系……都不错。”
  “他家是做什么营生的?”朱云峰又问。
  “嗯……”赵捕头犹豫了一下,说:“粮米生意。这城中的米店粮铺有七成都是他家或者他家入股的。”
  “这位蒋员外多大年纪?”朱云峰继续问。
  “三……三十不到。”
  “三十不到的年纪生意能做到这般大,他家祖辈都是做这个的?”朱云峰继续问。
  “这……”赵捕头想了想说:“倒也不是。”
  “哦?”朱云峰看向赵捕头道:“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白手起家做得这偌大生意?看来,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呀!”
  “那个……那个……”赵捕头实在是绷不住了,额上出汗,又不敢用手去擦。
  朱云峰道:“刚刚我说要来此地查案,你先是出言阻止,阻止不成又打发人过来报信。看起来这位蒋员外与你赵捕头的关系,应该是很好吧!”
  “那……那个……”赵捕头喊冤道:“大人冤枉,小的只是因为时辰晚了,加上蒋员外亡故,家中只有女眷,觉得不方便,怕……冲撞了,才……才……”
  “那刚刚我问蒋家做何营生,你又为什么吞吞吐吐?”朱云峰继续逼问。
  “这……”赵捕头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说:“这城中大小赌档都是蒋家的。”
  朱云峰怒道:“女皇陛下登基之初就昭告天下,除濠州外,天朝其他州县都不得设赌坊,你们倒是很好,这江州城最大的赌坊老板居然还是员外郎了?”
  赵捕头低着头,不敢说话。
  朱云峰又问:“既然发现尸首,为何不抬到府衙中叫仵作查验,反而直接在家中停灵?还有,之前你说是家中小妾勾结强盗,证据在何处?那苏姨娘都没找到,又或者……”说到此处,朱云峰突然上前一步,揪着赵捕头的衣领问:“那苏姨娘……也死了吧!你看,她正在你身后看着你呢!”
  赵捕头“嗷”一声惨叫,看朱云峰的眼神仿佛他也是鬼,抱着朱云峰的大腿道:“大人……大人……小的……小的只是收钱办事,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朱云峰嫌恶地一脚踢开赵捕头,脸带得色地看着曹肆。曹肆冲他翘了个大拇哥,说:“朱大人果然不愧是天下有名的神捕,只是……都这个时间了,蒋忠还不见回来,怕是……也跑了吧!”
  朱云峰却摇摇头,说:“放心,跑不了的。”
  曹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微一思索,明白了过来,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好手段。”
  朱云峰笑笑,说:“好说,好说。小手段而已。”
  原来朱云峰一路行来,见宅院虽大,但廊下花圃中却有纷乱脚印。除了宅子门口的两只灯笼,一路上连一盏灯笼都瞧不见,何况院中不见一名仆役,早就起了疑心,怀疑此处早就是一处空宅了。
  朱云峰指着尸首问赵捕头:“这人是谁?”
  赵捕头道:“自然是蒋员外。”
  朱云峰春分短刃出鞘,对赵捕头说:“我是飒沓台少卿,天朝但凡阻碍飒沓台办案的,没有一个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这刀杀过一品大员,你这不入品的捕头,杀你和杀猪没有区别,我连文书都不用写。”
  赵捕头软倒在地,终于说了实话:“这人……是三日前城中斩首的犯人,叫贾贵。”
  “犯了什么罪?”朱云峰问。
  “他去年在闹市持刀杀人。”赵捕头说。
  “闹市持刀杀人?”朱云峰想了想,说:“他因为家贫,将妻子典给一户姓沈的人家为奴三载,结果妻子被沈家的一个家仆侮辱,投井自尽。沈家说她是失足落水,赔了十五两银子,他多方打听知道真相上告,却苦无证据,所以当街杀人,是也不是?”
  赵捕头点头,说:“就……就是如此。”
  朱云峰对曹肆解释道:“去年整理卷宗的时候,我们还说过这个案子,很是感慨了一番。”说完又继续说:“刚刚我上手摸了摸尸首就知道死亡至少两三日,他颈部伤口整齐干净利落,且伤口周围皮肤呈深红色,显然是生前被人砍下头颅,不是死后造成的。这种手段,只有朝廷的刽子手才有。”
  说完他看着赵捕头说:“这种明显的破绽,你一个积年的老捕头看不出来,我是不信的。只是我很奇怪,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根本瞒不过我,为什么还愿意带我过来查看?”
  赵捕头说:“因为……有人给我递话,让我拖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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