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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黑影趁着屋内黑气闪现的时机,从窗户中蹿了进来,就地一滚,夺了桌上的锦盒朝外跑去。
“哪里跑!”朱云峰春风“短刃”出手,刀鞘打中那黑影的膝盖窝子,那人腿一软,就要跪倒。可他身手灵活,右手一撑,趁势一扑,随后就地一滚,眼看就要滚到门边逃走了。
曹肆冷哼一声,玉扇轻点,扇子里居然发出两把柳叶似的飞刀,正中那人后心。
“啊!”那人痛叫一声,喷出一口血,再也爬不起来。
唐傲听到那声惨叫,脸色却是一白,他几步走上去,将那人翻过来,大惊失色道:“瑜操,怎么会是你?”那黑色人影居然是唐傲的二弟子彭瑜操。
彭瑜操此时背心中了曹肆的飞刀,血流不止,他忍着痛看着唐傲,居然有几分倨傲,说:“为什么不会是我?”
“你……”在唐傲心中,自己这二弟子,腿脚功夫不行,用毒的本事也一般,所以他一直把他当成唐门的大管家,银钱进出人情往来从来都是交给他去做的。彭瑜操为人很是圆滑,与门内众人关系都不错,对外交往也从没出过纰漏,是唐傲最放心的几个弟子之一。他从没想过他居然会做这种事。
“你……是你杀了如安?”唐傲颤声问:“你……你是内卫?”
彭瑜操嘿嘿笑了一声,问:“师父,你是不是从没想过我可能是内卫?”
唐傲说:“是,这门中哪怕我是内卫,我都从没疑心过你。”
“为什么?”彭瑜操问:“只因为我最没用吗?”
“你怎会如此想?”唐傲问,“自然是因为我最信任你。我唐门这几年越来越红火,都是因为你的功劳。”
“嘿嘿!”彭瑜操却好像听到了非常好笑的话,突然间大笑起来。他笑的太大声,以至于牵动背后的伤口,一阵咳嗽,“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瑜操!”唐傲走上几步,想点了他别后穴道为他止血疗伤。没想到彭瑜操却突然大叫道:“你别碰我!”
“你……”唐傲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曹肆此时已经看出了端倪,问:“你其实不想做这些杂务是不是?”
彭瑜操看曹肆一眼,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你……不喜这些杂务?”唐傲有些吃惊,问:“可是……你从没……”
“我从没跟你提过吗?”彭瑜操说:“四年前,大师兄成亲,你让我筹备。我说我不想,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腿脚功夫稀松,下毒本事一般,反而是做这些事情很妥帖,一定要我筹办。”
“我……”唐傲顿了顿说:“可是你……天分真的不高。”
“我知道。”彭瑜操说:“大师兄学武天分高,三师弟和四师弟用毒的本事强,小师弟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哪怕他什么都不行,你还是想把唐门交给他。”
“我……”唐傲说:“如安还年轻,我只是带他多长些见识,未必将唐门交给他。”
“是吗?”彭瑜操说:“那你可曾想过我?我拜入唐门是想学艺,可不是给人做总管的。”
唐傲叹口气,说:“是我的错。可……如安待你一向恭敬,你……你……”
“唐如安是你捡回来的野孩子。”彭瑜操说:“他什么都不懂,蠢钝如猪,谁要他恭敬?何况他也不过是面上恭敬而已,背后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笑我是个杂役。”
唐傲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曹肆开口道:“彭瑜操,你拜入唐门的时候刚过十岁,我可不信那时候你就是内卫了!啊……是了,就是那次有人拿着唐老掌门的信物上山,你就是那时候加入内卫的吧!”
彭瑜操说:“不错。”随后他细细看着曹肆道:“我错了。我自问智计百出,门内其他人都被我玩弄于鼓掌间,这些年虽也见过一些江湖上号称‘智将’、‘慧才’的人物,但大多名不副实,所以对你这‘百晓生’也掉以轻心,终究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曹肆没去管他的感慨,问:“所以那次内卫上山只是试探,是想招揽唐门中的人,就是为了寻那样东西?”
唐傲闻言问道:“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哼!”彭瑜操不屑道:“你生在宝山而不自知,实在是浪费。”说完转过头去,不打算说。
曹肆幽幽道:“是太玄经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彭瑜操问:“可是你们明明被拖在江州城了啊!难道连欢喜菩萨那样的人物都不是你们对手?”
朱云峰说:“我们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不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那内卫马上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告诉我们的。”
“你!”彭瑜操显然没想到朱云峰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朱云峰见彭瑜操脸上变色,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奏效,心想这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还真是好用。因为内卫严酷,所以内卫的人更加害怕被处置。
果然,彭瑜操犹豫了一会儿,说:“那次那人上山求取七虫七花丹的解药,你去研制解药,让我接待,就是那样我和内卫搭上了线。他看出我的不如意,觉得我被埋没了,说能帮助我。”
“确实是内卫的手段。”朱云峰很熟悉这些老对手,问:“可也没这么容易吧!没要你缴投名状吗?”
“有。”彭瑜操说:“我将‘阎王帖’的方子给了他们。”
“什么?”唐傲惊道:“你怎么会……”
“小师弟给我的。”彭瑜操说:“你把方子告诉他的时候,没想过他会被我三言两语就骗到吧!”
唐傲摇头说:“我没给过如安方子……”随即他说:“是了,他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这间屋子里哪里有暗格,如何开启,他应该是清清楚楚。”
“没错。”彭瑜操说,“他还知道你身子不好,胸口有一大片黑气,似是中了厉害的毒。”
“他……”唐傲摇摇头,说:“傻孩子。”
彭瑜操说:“他傻吗?或许吧!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的时候,在后山哭得可伤心了呢!若非如此,我哪儿能这么容易得手。”
“替身?”唐傲莫名其妙,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