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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鹤阳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没几天,他们就在报纸上看到了“行动处破获大案,一反日份子被处决”的消息。
张九龄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问:“咱们有同志牺牲吗?”
当时曹鹤阳正在看宁波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阎鹤祥平安回到宁波了,不过路上出了点儿小意外,燕燕姆妈为了保护他受了点伤,得留在宁波养伤。
“四哥!”张九龄见曹鹤阳看着一张纸发呆,又叫了一声。
“什么?”曹鹤阳问。
“这里。”张九龄指着报纸上的报道给他看,问:“咱有同志牺牲?”
曹鹤阳顺着张九龄的手指看了眼报纸,说:“放心,没事儿。”
张九龄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儿,但是既然曹鹤阳说不要紧,那就应该不要紧。
“说起来,你这阵子在我这里,是不是有点闷。”曹鹤阳问,“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告诉我,我会给你带回来的。”
张九龄摇摇头,说:“这阵子我一直在这里看书,新认识了不少字儿呢!您不用担心我,以前我们在山上猫冬,几个月都躲在山洞里,现在比那会儿好太多了。”
见张九龄很是知足,曹鹤阳笑着点点头,说:“要是遇到不认识的字儿,你记得问我。”
与此同时,刚刚吃完午饭的王九龙,像往常每一天一样,去大世界买一张“马券”。这种“马券”是跑马场的衍生品,专门发行来给那些没有资格进跑马场又想赌一把的穷人。
王九龙买“马劵”自然不是为了赌马,而是去确认那个暗号到底是不是出现。
和往常一样,买完“马劵”的王九龙貌似随意地朝面前的小弄堂扫了一眼,突然间他发现那扇一直紧闭的窗户打开了,窗台上还放了一盆白色的花。
白色的花代表安全,窗户打开代表接头人已经到位,等待接头。
王九龙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仔细查看四周,再三确认应该没有埋伏。他很想立刻就去接头,但朱云峰和张九龄的话让他有些犹豫。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走过了那条弄堂,再回头就不自然了,这个事儿他得跟张九龄好好商量一下。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儿回到店里,但走了几步又觉得不能露出破绽,便耐着性子压着步子慢慢走回来。
“掌柜的……”王九龙回到店里,寻到店老板,按照朱云峰跟他说过的那样说道:“我刚刚在路上看到了兴记的老板,他抱着一大块黑布呢!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
郭记布庄的掌柜是个矮个儿青年,闻言看他一眼,说:“这样啊……那你去看看,到底是在做什么。”
“好嘞!”王九龙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
“等等。”郭掌柜又叫住他,说:“你知道麦兰捕房吗?”
王九龙点头,说:“知道。”
“嗯……那你顺便去那里帮我传个话,告诉朱云峰探长,他之前在我这里定的布料到了。”郭掌柜不疾不徐地说。
“明白。”王九龙应承了一句,立刻奔出门外。
路过兴记的时候,王九龙特地停下脚步,朝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就继续朝麦兰捕房而去。
不过王九龙今天是见不到朱云峰的,因为他此时正带着刘九思在提篮桥忙王筱阁的事儿。
王筱阁比上次刘九思见他的时候精神了许多,他受伤虽重,但基本都是皮肉伤,苦头是吃了不少,但他年纪轻,底子好,加上这阵子朱典狱长很是照顾,所以现在精神尚可。不过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他还是有些不敢确信。
“所以……我……要把这个喝下去?”王筱阁看着眼前的酒壶。他很确定里面不是酒,因为他一点儿酒味的没有。
刘九思冲他直点头,说:“阁阁,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
王筱阁此时心中其实是很后悔的,这么些天他多少有些猜到自己这次到底是为什么会卷进来的,连日酷刑,王筱阁整个人有些瑟缩,他又确认了一遍:“我……喝这个?”
刘九思拼命点头,说:“阁阁,乖,喝下去就好了。”
王筱阁思索良久,到底还是拿起酒壶,看了刘九思一眼,一仰脖子,把酒壶的液体统统灌进自己嘴巴里。
“需……需要这样吗?”刘九思有点儿拿不准,这药是曹鹤阳给的,虽然应该不至于有问题,但王筱阁这种喝法,不管里面是什么都会出事儿吧!
果然,王筱阁喝完这壶“酒”,立刻觉得自己手脚发软,浑身没有力气,身子一歪,直接倒进刘九思怀里。
在一旁的朱典狱长看了,连忙开门把朱云峰放进来。
“怎么这么久?”朱云峰进来就见刘九思抱着王筱阁看着他的脸发呆,说道:“行了,别看啦!以后有你看的时候,还不快走?”
刘九思闻言,把王筱阁抱起来,说:“哥,那咱们这就走?”
朱云峰看一眼朱典狱长。
朱典狱长从怀里掏出一本花名册,在上面找到王筱阁的名字,说:“得……这么年轻就没了啊……行了,那家属来认领尸体,咱也不能不还 啊!”说完,在本子上划去了王筱阁的名字,写了“病故”。
朱云峰知道他这么做多少也担着干系,走上几步,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说:“麻烦了!”
“不麻烦。”朱典狱长说:“后面的路,得靠你们自己了。”
朱云峰点点头,和刘九思一起把王筱阁塞进自己车子的后备箱里。
“去吧!”朱云峰对刘九思说:“从这里直接过外白渡桥,我跟那边的老黄打过招呼了,他认识这是我的车,会放行的。”
“谢谢哥!”刘九思由衷说到。
王筱阁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师父沉着一张脸,却无比关注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