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朱云峰到白楼的时候，曹鹤阳刚刚从“白日梦”里醒来，对于自己住处穿梭来去的仆从有一丝惊奇。
“你还真的一整天都呆在白日梦里啊？”朱云峰觉得不可思议，“虚拟世界就这么好？”
曹鹤阳有一瞬间沉默，随后笑笑说：“没有烦恼，挺好的。”
朱云峰不置可否，只是大喇喇地坐下来，示意仆从布置晚饭，然后说：“正好醒了，陪我吃晚饭吧！”
曹鹤阳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坐到他身边。
晚餐的菜品很多，各种食物摆满了白楼里不大的餐桌，朱云峰一边示意仆从布菜，一边问：“你在白日梦里主要做什么？”
“打游戏。”曹鹤阳似乎有点紧张，放下筷子回答道。
“什么游戏？”朱云峰对游戏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任何了解。
“很多啊！”曹鹤阳开始掰着手指数：“经营类的，冒险类的，悬疑类的，还有策略类的。”
“策略类？打仗？”朱云峰问：“那跟我们的模拟战斗课程差不多？”
曹鹤阳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差不多吧！”
“你吃啊！”朱云峰指指曹鹤阳放下的筷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曹鹤阳如此紧张的状态有一丝不满。
曹鹤阳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埋头吃饭。
朱云峰貌似无意地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游戏里同一个阵营的人打起来了，是不是说明这个阵营的人内讧？”
曹鹤阳思考了一下，说：“或者吧！不过也有其他可能。”
“其他可能？”朱云峰来了兴趣，问：“比如呢？”
“对于达到目的的手段有分歧。你觉得这样做好，我觉得那样做好，虽然都是想要达到同一个目的，但可能做出完全相反的行为。”曹鹤阳说。
朱云峰觉得曹鹤阳说得很有道理，放下了筷子，问：“还有吗？”
“决策层对于手段和目的都已经达成了一致，但是执行层面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不一样的想法。他们无法反对已经成型的决策，那只能在执行上搞点小花招，尽量使得事情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曹鹤阳继续说道。
此时，太阳的最后一抹光亮透过白楼的窗户投射在曹鹤阳身后，有一瞬间，朱云峰觉得曹鹤阳整个人都泛着光。
“我倒没想到，你在分析层面上，居然很有天分。”朱云峰由衷地夸奖道。
曹鹤阳愣了一下，笑笑说：“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朱云峰摇摇头，说：“你有很好的大局观，而且很有逻辑条理，考虑事情很周全。”说到这里，朱云峰又有些遗憾，说：“可惜了。”
曹鹤阳知道朱云峰在可惜什么，可惜自己只是容器，可惜自己并没有接受专门的教育和训练。他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默默地吃饭。
等仆从收拾完碗筷，行礼退出了白楼之后，朱云峰看向曹鹤阳，朝他招了招手。
曹鹤阳似乎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走到朱云峰身边，坐了下来。
“你……”朱云峰斟酌了一下用词，说：“你其实没在白塔呆过是吧？”
曹鹤阳作为那位容器的后人，在确定“容器”身份的那一刻，会被带到专门的地方，“受保护”地长大。在那里他会学习身为“容器”的必要知识，而非一般帝国公民接受的通识教育。
曹鹤阳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朱云峰说。
曹鹤阳有些不解地看向朱云峰，有些不确定他的意思。
朱云峰继续说道：“要是早点遇到你，我就可以早点把你选为我的专用容器，这样你可以接受一定的训练，肯定会比现在更加好。”随后他又笑着摇摇头，说：“不过早点遇到你的话，我可能还没资格选自己的专用容器。”
曹鹤阳思索了一下，说：“其实无所谓早晚，最关键的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朱云峰细细咀嚼了一下这句话，笑着说：“你比我从前的那些容器有意思。”
曹鹤阳的脸色白了一下，朱云峰却似乎没注意到，继续说道：“他们只会……伺候人，嗯……没有灵魂。”
曹鹤阳深深吐出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忍住，说：“因为……他们不被允许有自己的灵魂。”
朱云峰愣住了，随后抱歉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
是的，他忘记了白塔中的“容器”是什么处境，明明他刚刚还用这种处境在威胁那个漂亮男人。想到这些事儿，朱云峰觉得自己的额角隐隐发痛，站起身来，他说：“我去洗漱一下，要睡了。”
曹鹤阳呆坐在沙发上，看着朱云峰的背影，有些迷茫，他是他，又不是他，那么属于自己的那个他，到底在哪里呢？
既然选择睡在白楼，朱云峰当然不会委屈自己，曹鹤阳对此也没有任何抗拒。
朱云峰对于他们二人身体的契合程度无比着迷，他们仿佛天生就此为彼此而生的，曹鹤阳的每一个反应对他来说都无比迷人。朱云峰觉得自己对曹鹤阳的身体似乎无比熟悉，他能轻易掌控他，轻易将他拖入欲望的漩涡，这种体验新鲜又让人兴奋，仿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能够轻易掌控曹鹤阳的一切。
在最后的时刻，当他和曹鹤阳一起攀上峰顶的时候，朱云峰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完满圆融了许多。
曹鹤阳在朱云峰身边沉沉睡去，朱云峰心头的淡淡兴奋依然没有能消解，他甚至已经开始打算让曹鹤阳搬去自己的主楼居住了，毕竟对于他来说，白楼到底还是小了一些。
如是想着的朱云峰，抱着曹鹤阳也陷入梦乡。
曹鹤阳却在凌晨2点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被朱云峰困在怀抱里的曹鹤阳有一丝迷茫，又有一丝欣喜，他伸手轻轻抚摸朱云峰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一瞬间湿润了。
跳至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