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是换完大褂才发现自己发微博的时候犯了个小错误的,不过那条微博他是在等红灯的间隙发的,人家宣发怎么发给他的,他就怎么转的,内容都没来得及看,光顾着和曹鹤阳对词儿来着。
等发现的时候,微博下面已经被刷了无数条,提醒他搞错了搭档的微博名,不过……看一眼正和师兄弟们聊天的搭档,烧饼觉得他应该没怎么生气……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曹鹤阳在他自己那条微博底下圈了自己……好吧!看起来,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生气的。
不过好在,烧饼并不担心,因为如果说他最擅长做什么的话,那就是道歉,准确来说,是向曹鹤阳道歉。
“阿四……”烧饼叫了一声,同时不着痕迹地往曹鹤阳身边挪了几步。
“怎么啦?”曹鹤阳问。
“对对词儿。”烧饼说完,冲几个师兄弟使了个眼色。
大家都是聪明人,猜到他是有话要说,纷纷找了借口离开。
“对啊!”曹鹤阳公事公办地掏出手机,点开文本,问:“从哪儿开始?”
“从头……”烧饼说。
“有必要吗?”曹鹤阳有点儿惊讶,他们俩一般不会从头开始对词儿,除非是其他人写的全新的文本。
“特别有必要。”烧饼说。
曹鹤阳横了他一眼,问:“又折腾什么?”
“就是……”烧饼说:“咱今儿起得比平时晚。”
“哈?”曹鹤阳左右看看,发现师兄弟们都没在注意他们,扯了烧饼一把,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昨夜今晨的一些情况,他们俩今天确实贪睡了些。
“吃完午饭就朝这边赶,出门儿发现大褂忘记拿,好在车还没开出小区,马上又折回去拿。”烧饼说。
曹鹤阳有点儿明白烧饼的思路了,但是又觉得没有完全明白。
“咱们一路开过来,还是有点儿堵车,主要是我不好,仗着路熟没开导航,也没看路况,所以不知道前边儿发生了交通事故。”烧饼继续说。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曹鹤阳有点儿想笑,烧饼这赖赖唧唧的样子,真该让师兄弟们都看看。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说……”烧饼又朝曹鹤阳的方向蹭了一步,整个人都贴到曹鹤阳身上,说:“咱们家到北展的路我那么熟了,偶尔还会犯点儿小错误。今儿下午那条微博……”
曹鹤阳笑,伸手堵住了烧饼的嘴,说:“我又不是真的生气。”
“嘿嘿,我就知道阿四你最好了。”烧饼说:“我也不是真的……那什么我是真的道歉。”
毕竟道歉……特别是向曹鹤阳道歉,我是很专业的嘛!烧饼想,仔细算算,这大约是他的第1234次道歉吧!
烧饼自认并不是个容易服软的人,但是很神奇的,对于向曹鹤阳服软这件事儿,好像是他天生的技能,以至于某种程度上都快变成一种本能了。
说起跟曹鹤阳道歉,那不得不提一下烧饼道歉次数最多频率最高的那一阶段——他们俩刚刚确定关系搬到一块儿住的时候。
那阵子他们进行某项运动的频率和强度超过了曹鹤阳身体的承受能力,以至于他那段时间经常生病,发低烧。
烧饼每次都是一边后悔,一边道歉,但下次照旧,弄得曹鹤阳每次骂归骂,但也有点儿乐在其中的意思,发展到后来连骂都骂不动了。
时间慢慢过去,烧饼也一点一点成熟起来,已经知道要收敛。虽然运动的频率降低了但深度和广度都有所加强,以至于每次都是嘴不停手不停,嘴上道歉不停,手上动作不停。
每次事后,曹鹤阳都说他道歉是有口无心,一点儿诚意没有。烧饼就会变着法子哄曹鹤阳开心。
做一桌好菜,攒钱给他换电脑、换手机,买球鞋、买游戏……凡是他能想到的,都做过。
再后来,他和曹鹤阳之间似乎已经不需要道歉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已经足以让他们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如同刚刚那样,他知道曹鹤阳并没有真的生气,而曹鹤阳也知道他是真的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们当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并不是他的错,也知道曹鹤阳并不是稀罕他一句“对不起”,这大约可以算是他们之间的某种婉转的表达爱的方式。
“阿四……”回家路上,曹鹤阳开车,烧饼一边刷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嗯?”
“你饿不饿?”烧饼问:“到家我给你弄点儿吃的?”
“我有点儿想吃烤串!”曹鹤阳说。
“太晚了!”烧饼说:“不消化。”
“还不都是因为你!”曹鹤阳有些不悦。
“我错了,对不起。”烧饼道歉,然后问:“我哪儿做的不对?”
“你为什么这个点刷做饭的视频?”曹鹤阳控诉,“弄得我都饿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烧饼边说边暂停了视频,然后说:“那我换个其他的刷……健身行么?”
“烧老师,关于你外放族的问题……”红灯亮起,曹鹤阳踩了刹车,停稳车子,转过头去认真地跟烧饼说。
“我的错!”烧饼继续道歉,然后略略将手机音量调低了一点儿。
“这有什么用?”曹鹤阳恨恨瞪了烧饼一眼,然后扭过头去继续开车。
烧饼笑,又一次,他知道曹鹤阳没有真的生气,因为并不是真的介意。
曹鹤阳也笑,真诚道歉,坚决不改,是烧饼的常态。
不过,正如同他们俩也都已经习惯了,因为这大约也可以算是另一种有恃无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