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逐鹿天都(上)
朱云峰和曹鹤阳告别了郭奇林与陶阳,匆匆赶回天都。此时距离他们离开已经月余时间了。
出乎意料的,来接他们的居然是太子少师高峰。
“高大人?”停下云驾的朱云峰跳下云车,奇道:“您怎么来了?”
“你们稳固了南疆的封印,陛下原本说要亲迎,不过最近天都的糟心事儿不少,老夫觉着,这种小事我还是代劳吧!”高峰一边说一边冲朱云峰拱手。
“……”朱云峰一下没搞清楚高峰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些年他们没怎么联系,但是在跟着师父学艺之前,他与高峰还是有些渊源的,不应该这么生分。
此时曹鹤阳也下了云车,上前来与高峰见礼。
“见过高大人。”曹鹤阳拱手道。
“见过世子婿。”高峰道:“听说世子婿对文渊阁的馆藏有兴趣,老夫这里有一枚玉简,希望能对世子婿有帮助。”说完,高峰拿出一枚玉简递给曹鹤阳。
曹鹤阳一愣,接过玉简,道:“烦高大人操心了。”说完又问:“天帝陛下可有法旨降下?我和……和世子爷可需要复旨?”
高峰笑笑,意味深长地说:“栾侍郎前几日回天都,已经替二位复旨了。陛下昨日还降下法旨,为瑞亲王和陶将军赐婚。”说完他再次冲朱曹二人拱拱手,说:“老夫公务繁忙,就不送二位回府了。二位离开天都月余,想必很想念天都的美食,这次得了机会,好好松快松快吧!”说完,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他……什么意思?”朱云峰看着高峰的背影,问曹鹤阳:“阿四,我怎么觉得他每句话里都有其他意思呢?”
曹鹤阳说:“大饼,高大人和栾侍郎之间……应该不简单吧!”
“嗯……”朱云峰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咱们回去说。”
既然高峰说他们不用进天宫复旨,那朱云峰就带着曹鹤阳直接回了延平郡王府,跟二婶报了平安,将别苑重新展布开,洗漱一番换了衣物,这才坐下说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小时候,一直听说高栾二人互相倾慕,但是……”朱云峰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说:“那是在我们大胜魔族之后,陛下班师回朝,封赏群臣。据说当时本来还打算为高大人赐婚,但高大人婉拒了,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想等着他。”
“那个人是栾侍郎?”曹鹤阳问。
“是的。”朱云峰说:“据说当时栾云平境界低微,但高大人并不嫌弃他,反而一心一意等着他。这事儿我们几个平时玩得不错的都知道。”
“当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据说栾云平为了仕途,自己……做了陛下的炉鼎。”朱云峰说。
曹鹤阳眉头微皱,问:“你听谁说的?”他在天都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儿。
朱云峰道:“我问过他,他默认了。所以我就……和他断交了。”
曹鹤阳欲言又止,终归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干脆换了个话题,准备拉着朱云峰去长公主府走一趟。
“阿四……”朱云峰有些不确定地问:“咱们……就带这东西去长公主府?”曹鹤阳只准备了两株南疆常见的靛兰,这花虽然在天都不常见,但并不怎么珍贵。
曹鹤阳说:“你放心。母亲什么没见过,又怎么会在意咱们俩从南疆带回的东西,这花是给鹤芸的。”
“是……我知道。”朱云峰说:“我也只给云岚他们随意带了些土产,可……”
“放心吧!”曹鹤阳对朱云峰说:“我的身份虽然有些尴尬,可……无论我做什么,母亲她……都不会生气的。”这句话的语气竟然带着无限寂寞。
朱云峰握住曹鹤阳的手,知道他话里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若真的是嫡亲母子,又怎么会完全不在意曹鹤阳做的任何事。
甩甩头,曹鹤阳说:“郡王妃那里有些事情我们不好问,问了也不知道她说得是不是真的。所以我觉得问母亲是最好的。有些话她哪怕不好说,但她不会骗我们。”
朱云峰看着曹鹤阳,问:“你……这么肯定?”
曹鹤阳点点头,说:“母亲从未骗过我。所以,我确定。”
二人商议已定,收拾了一下东西,牵了两匹天马,从赤篱飞到朔方长公主府。
昌黎长公主听说他二人来了,很是高兴,亲自到垂花门迎他们。
“大哥!”端淑县主曹鹤芸也跟了过来,果然对那两株靛兰很有兴趣,被昌黎长公主三言两语打发去花园种花了。
“都坐吧!”将人带到小花厅,昌黎长公主招呼朱曹二人坐下,又指挥丫鬟上茶。
“谢母亲。”曹鹤阳欠身道谢,然后拉着朱云峰坐下。
昌黎长公主细细查看曹鹤阳脸色,微笑着说:“我听人说你是骑天马过来的?这一趟南疆去的,连身子都好了不少。可喜可贺。可见这门亲事我是选对了。”
朱云峰听完,只觉背脊一凉,冷汗都要下来了。
曹鹤阳微微一笑,说:“是。世子爷将我照顾得很好。南疆气候宜人,瑞亲王和陶将军待我也很亲切。”
“可见出去走走是好的。”昌黎长公主笑道:“你从前一直困在府里懒得动,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劳母亲挂心了。”曹鹤阳说。
朱云峰总觉得这对母子的关系有点奇怪,看着母慈子孝,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有点淡淡的火药味。不过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喝茶微笑就好了。
“母亲……”曹鹤阳啜了口茶,单刀直入道:“您可还记得,我小时候您跟我说过当年沧溟谷大战的事儿?”
昌黎长公主愣了下,神色突然间黯了下来,问:“怎么突然提这个?”
“这次我和世子爷亲自跑了一趟南疆,亲眼见到了沧溟谷,不觉有些感慨。”曹鹤阳说:“所以这才想起问问母亲,当年的大战,您……知道多少?”
“我知道多少,并不重要。”昌黎长公主抬头看了曹鹤阳一眼,说:“重要的是,你们想知道多少?”
“母亲可愿告知于我?”曹鹤阳问:“我有很多事情想要请教。”
“我们虽然不是凡人,却也并非全知全能,这世上很多事,站在不同的角度所见所得都是不同的。”昌黎长公主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了解呢?”
曹鹤阳脸色一肃,起身拱手道:“母亲教训的是。那……如果我有不明白的地方,能请教母亲吗?”
昌黎长公主缓缓摇头,说:“当年事,我没有亲历,无法为你解惑,倒不如……你问问亲历者。”
“亲历者?”
“比如……”昌黎长公主看向朱云峰,说:“延平郡王妃。”
朱云峰和曹鹤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惊骇。
“天色不早了!”昌黎长公主说:“我不留你们俩吃饭了。刚从南疆回来,想来应该很想念天都的食物吧!不如去天香楼用餐吧!听说他们那儿又有新菜品了。”
曹鹤阳微微皱眉,略思考了一会儿,扯了朱云峰一把,让他起身,随后躬身道:“那我和世子爷这便走了。母亲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