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话分两头，木不苟封不鸣跟着朱云峰和曹鹤阳一路朝西，行了大约三里地，来到一间破屋前。
这屋子是用黄泥夯的墙，屋顶铺着茅草，没有窗户，可以想见屋内一定无比昏暗。
“两位师兄，就是这里了。”朱云峰说：“屋内简陋，就不请您二位进去了。”说完朱云峰又对哑儿说道：“哑儿，走吧，我陪你去收拾收拾。”
封不鸣想说话，却被木不苟阻止了。木不苟轻轻吐出两个字：“自便。”就盘膝坐下，居然开始行功了。
朱云峰拉着哑儿进了屋子，屋中真的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张小几和两张板凳，就是一个土灶，其他什么都没有。
哑儿来到土灶旁，蹲下身子，从灶灰里扒出来一个黑不溜秋的指环，递给朱云峰。
朱云峰哑然，问：“你……回来就是要拿这个？”
哑儿认真地点点头，口中咿咿呀呀，手上比划。
朱云峰知道他的意思，说：“这东西不值钱的。当时村长家的小子看中，给他就是了。你偏说这是你当年救我时候我带在身上的，说不定有大用，死活不肯给。后来为了怕他们抢就假说丢了，居然连我也瞒过了。”
哑儿眼睛亮晶晶的，对于能瞒过朱云峰显然很得意。
朱云峰摇摇头，接过指环刚想带在手上，却被哑儿阻止，硬是塞进他手里，做了个“藏好”的手势。
朱云峰无奈将指环贴身放好，再次看了看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心中满是不舍。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那个一无所知的宗门，他总觉得这里才更像是他的家。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将家中仅有的两件换洗衣服随意卷了，拿在手上，拉着哑儿出了门。
封不鸣在门外见他们出来，又看他手上拿的破衫，深吸口气，总算忍住了没有说话。
“木师兄。”封不鸣轻轻叫了一声。
木不苟睁开双眼，问：“好了？”
封不鸣点头。
“那便走吧！”木不苟说完，手一扬，两颗水球从他手掌中飞出，将朱云峰和哑儿包裹起来。随即起身，脚下轻轻一点，便冲天而起。那两粒水球也跟着他飞向天空。封不鸣足踏飞剑跟了上去。
朱云峰不知道自己从前有什么能耐，但自他神智清明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飞。腾云驾雾并不如他想象中潇洒，至少和刚刚看到的两位师兄的英姿相比，他差得很远。
首先就是那个水球，虽然将朱云峰包裹其中，但因为四壁光滑，朱云峰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站也站不住，只能半靠着坐着，可这样腿又伸不直，只能曲起来，很是难受。
朱云峰很关心哑儿的状况，可是透过水球只能看到外面茫茫云海，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不用担心，你那位小兄弟没事儿。”封不鸣似乎是察觉到朱云峰的担心，声音从水球外传进来：“他一介凡人，经受不住长途飞行，所以刚刚师兄已经点了他的睡穴。”
“原来如此。”朱云峰果然放下心来，说道：“多谢师兄。”
外面却再也没有回应了。
朱云峰一个人呆在水球里，实在是无聊，就想试着让自己站起来，但是又不太敢动，生怕万一水球被自己弄破了，这要是掉下去，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师兄，封师兄……”朱云峰叫道，他也不知道封不鸣能不能听见，但他敢确定的是，木不苟是肯定不会回应自己的。
“什么事儿？”封不鸣问道。
“师兄，我没了记忆，对宗门一无所知，不知道……师兄有没有什么能告诉我的？”朱云峰问。
封不鸣“噢”了一声，说：“是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来给你说说吧！”
“请师兄赐教。”朱云峰说。
“之前我也说了，若水宗是这天元大陆上一等一的宗门。这话也就是在外人面前说说。”封不鸣说：“大家自己人，我也就可以直说了。这天元大陆上，若是我们若水宗认第二，那就没有任何其他宗派敢认第一。”
朱云峰瞪大眼睛，心说封不鸣看起来谦和有礼，原来骨子里这般自傲吗？这天下第一也是可以自封的吗？
封不鸣没理会朱云峰的反应，继续说道：“一百六十七年前，本派祖师米若谷和万淼二位仙人在中州开山立派，移山蹈海，以大威能建立了万水千山，将宗门设在那里。二位祖师为了专心修炼，传位万森师爷，其后登仙飞升。万森师爷据说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惜后来游历南疆的时候为魔宗奸人所害，当时宗门中人心不稳，差点儿闹得分崩离析。危急之际，是师爷清虚子临危受命，排除万难，集结正道人士亲赴南疆剿灭魔宗。其后清虚子师爷无心俗物，就将掌门之位传给师伯金泽瑞，而我们就是若水宗的第四代弟子。”说到这里，封不鸣顿了顿，说：“我们这一辈一共有……大师兄木不苟和我你都见过了，我行三，我们还有个师兄叫金不平。”
朱云峰听了微微皱眉，很显然这一辈的弟子都是用“不”来取名的，可是自己明明叫朱云峰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封不鸣似乎是听到了朱云峰内心的疑惑，解释道：“若水宗号称弟子三千，但修炼一事，强者为尊，所以弟子和弟子是不一样的。只有最有天分修炼最刻苦勤奋对宗门又忠心的弟子，才能给字排序。如你所见，我们这一辈是不字儿，师伯他们那一步是泽，其实我们宗门也有第五代弟子了，目前只有一个给字的，叫封伐灾。泽不伐夭，是祖师爷给定下的。”
朱云峰其实不是很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不过现在显然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更在意其他的事情。
“封师兄。”朱云峰问道：“你说……若水宗是天元第一的宗门，是为什么呢？因为两位开山祖师登仙飞升了吗？”
“除了因为两位祖师登仙飞升，还因为咱们师爷清虚子是如今这天下唯一的四境如醉。”封不鸣说。
朱云峰听得稀里糊涂，问：“师兄，你说什么四境，什么如醉……我……我都听不懂。”
封不鸣倒颇有耐心，说：“这天下间，人人都想修炼，可却不是人人都能修炼的了的。凡夫俗子，哪怕打熬身体，也未必能引一口先天气入丹田。当然啦，若是能引先天气入丹田，那就可算是初窥修炼之道啦！”
“这样……就算入境吗？”朱云峰想到去年玄龟派来村里挑选弟子时候的说辞，问，“就是第一境太初了吗？”
“哪儿这么容易。”封不鸣说：“能引先天气入丹田，在其他宗门倒也可算个内门弟子了，但在若水宗人人都可做到，算不得什么。入境之后，还要有上好的法门，吸收天地灵气壮大这一口先天气，直到丹田内充满先天气，打通全身关窍，这才能叫做第一境太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