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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提暮耘潭那边情况如何,朱云峰却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在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里。哑儿带着他从暮耘潭跃入水中后,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带着他奔跑。他不知道他们走过多少水桥跃入多少水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居然又回到了星星潭。
“这……这是……”朱云峰惊讶道:“我们回来了?”
“嗯。”哑儿说:“不是从水桥绕过来的,而是从一千泽那边绕回来的,没通过水桥,他们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躲在这里。”
“你……你……”朱云峰吓了一跳,说:“你会说话?”
哑儿冲他笑笑,点点头,没有解释自己的情况,而是说:“我们时间紧迫,虽然他们不会马上找到这里,但我也不知道我们能躲多久,得先帮你恢复功力。”
“我?恢复功力?”朱云峰又被吓到了:“我……我就是个普通人,我……”
哑儿没有再多说什么,寻了一块大石头,让朱云峰靠着石头盘膝坐下,随后说:“时间不多,奇梅丹的药效要过了。”说完不等朱云峰反应,凌空两指,将朱云峰定在当场,随后伸手一掌拍在朱云峰小腹上。
朱云峰只觉得小腹一阵抽痛,仿佛被一把烧的滚烫的烙铁在腹腔内搅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哑儿不会害他。
哑儿见他五官皱成一团,知道他不好受,说:“你经脉闭塞日久,要在短时间内打通,确实很难,你忍一忍。”一边说,哑儿又伸手点向朱云峰周身几处大穴,随后催动灵力冲击几处大穴,试图打通他的经脉。
朱云峰原本觉得疼痛难受,但渐渐的心思沉了下来,只觉自己胸口处生出一个暖流,帮助哑儿的灵力一起冲击大穴。
“你的灵力还未干涸?太好了。”哑儿欢呼道,随即吩咐朱云峰:“你试着跟着我的灵力将你的灵力运转周天。”
朱云峰便遵照他的吩咐,让那股暖流根据特地的路线流遍全身。
刚开始,这股暖流尚有滞涩之感,但随着他运转越来越纯熟,行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仅胸口处,四肢百骸似乎都有暖流流出,如百川入海汇聚在一起。
哑儿此时早已停下引导,眼神中闪着欣喜,他看着眼前的朱云峰,见他身体渐渐泛出银光,知道这说明他体内灵力充沛隐隐有外溢的征兆,想来一会儿他升境时动静不会小,肯定会把追兵引来。
这样想着,哑儿起身,折了一根桂枝,在朱云峰身前的地上刻画阵法,一层一层,阵法细密,动作却轻柔无比,生怕扰动了朱云峰。
一个阵法刻画完毕,还想再刻画第二个,哑儿却觉得一阵头晕,脸上手上也一阵阵钻心的疼,喉头一甜,差点儿就喷出一口血来。他知道,自己的毒还是压不住了,这一回……多半不会像上次那般好运了。
略略停了停,哑儿勉力支撑起身子,正想画第二个,却听一个声音道:“封师叔说你没死我还不信,看来合该我交好运啊!是吧,四叔。”
哑儿一愣,心中大骇,回头看去,发现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愣了愣,觉得这孩子很是眼熟,半天才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封雄海吧!我走的时候,你才多大?有五岁吗?”
被称为封雄海的少年摇摇头,说:“我现在叫做封伐灾啦!”
“封伐灾?”哑儿……或者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叫他曹鹤阳了,说:“这么早就给字儿了?可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封伐灾,说:“你现在还是不入流吧!”
“不入流”不是一句骂人的话,只是一种事实陈述。能够引先天气入丹田开始修炼,叫做入境,入境之人,称为入流,封伐灾还不行,所以被称为不入流。
“那又如何?”封伐灾说:“裴熙那个笨蛋也不过刚刚入境,尚未达到太初,原以为靠着这个药人能一步登天,结果他假扮你,却连这个药人都骗不过。我就不一样了,爷爷已经答应给我炼五个药人供我使用,还会亲自为我灌顶,等那些药人炼好,我就可以直接由不入流跨入境升太初。”
“师父……真的是太宠你了。”曹鹤阳摇摇头,说:“原来假扮我的那小子就是裴熙啊!我记得当年本来是大师兄要收他的,如今看来是金师兄收了他嘛!你呢?你跟了谁?封师兄?”
“我和裴熙同一个师父。”封伐灾说:“爷爷说,自家人管教不好自家人,不让我跟着小叔。”
“这样啊!”曹鹤阳说,“倒也有理。”
“你呢!”封伐灾道:“为了一个药人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后悔吗?原本……你才是爷爷最看好的徒弟,他连给你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曹不群,卓尔不群,多好的名字。”
“是啊!”曹鹤阳说:“确实很好,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做曹鹤阳。而且……以人为引,提升自己的功力,难道不是有违天和吗?我们宗门为什么自两位祖师之后再无一人登仙飞升,难道不应该想一想么?”
“四叔,这话你跟我说不着。”封伐灾道:“等我抓了你,你自己去清虚子老祖面前说吧!”
“小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曹鹤阳道:“对付你一个不入流的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鹤阳,真的是你?”金不平的惊呼传来,“你居然真的没死?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着你的命杯崩碎。”
“金师兄,好久不见呀!”曹鹤阳说:“眼见未必为实。”说完他看着跟在金不平身后脸色苍白的少年,说:“对吧!裴熙。”
裴熙看着曹鹤阳神情复杂,他自入门起就听师长提过自己这位没有排字儿的四师叔,知道他乃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不但是师爷最宠爱的关门弟子,甚至门中多有传闻,若非八年前的那件事儿,如今四代弟子中的首席是万万轮不到木不苟的。
此次自己假扮他,原本以为靠着宗门内的法宝“一人千面”足以应付一个无知无识的药人,没想到到最后一刻自己居然被识破了,甚至那药人居然还服下了奇梅丹。想到自己本就不如封师弟讨师爷喜欢,这一回更加……
“前辈。”裴熙冲曹鹤阳拱拱手,却不称他为“四叔”,说道:“前辈不要做无用的挣扎了,且不说我,我师父已然到了,师伯师叔也已收到传讯,你跑不了的。”
金不平也算是看着曹鹤阳长起来的,说:“小四,你去跟师父认个错吧!你一走八年,命杯崩碎,师父真的以为你死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想到让裴熙假扮你,让他收了烧饼这个药人。我……我知道你们一起长大,可是药人就是药人,何况他是魔宗余孽,你和他,不可能有结果的。你是我若水宗这一代最有天分的弟子,若非蹉跎八年,想来早就踏入游刃境,这天下男男女女任你选择,你怎么会偏偏就看上他了呢?”
曹鹤阳冲金不平笑笑,真心实意道:“师兄,这话若是别人来说就算了,可是你应当知道的,喜欢一个人是最没有道理的事儿,若是知道没有结果就可以不喜欢了的话,师兄这些年又何须自苦?”
金不平一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两个徒弟则支起耳朵,因为从没听说过师父也有喜欢的人。
“算了算了,多说无益。”金不平说:“你一贯智计百出,口灿莲花,我说不过你。可是如今你这个样子,想必也支撑不了多久吧!不要再挣扎了,乖乖束手就擒,否则若是一会儿师父来了,他老人家一怒之下,说不定你就神魂俱灭了。”
曹鹤阳却摇摇头,说:“师兄,我现在这个样子,唬一唬两个小的问题不大,却一定是骗不过你的。实话实话了吧,我最多再支撑一炷香时间。多年未见,我们就不要打打杀杀了,聊聊天如何?”
说实话,金不平对这位师弟还是颇为忌惮的,虽然知道他现在这样主动示弱多半有问题,但内心深处也确实不想跟他打,他又看一眼曹鹤阳身后的朱云峰,见他如泥塑木胎一样一动不动,周身也未见任何灵力波动,虽然刚刚他服了奇梅丹,但是没有本门秘法加持,谅他也不能怎样。既然如此,倒不如卖个人情给曹鹤阳,毕竟……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怎么想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