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U】上善若水(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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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封泽耘,曹鹤阳身子微微一颤,躬身抱拳行了一礼,说:“师父,请恕弟子不能全礼。”
  封泽耘冷哼一声,问道:“你几岁入我若水宗?几岁拜在我门下?”
  “弟子六岁入宗。”曹鹤阳说:“承蒙师父不弃,入宗后就被师父收录门墙。”
  “你入门后,我可有做过什么对你修为有损之事?”封泽耘问。
  “不曾。”曹鹤阳说:“师父待我一直很好。有什么法宝丹药,总是第一个想到我。对我倾囊相授,从无半点藏私。”
  封泽耘又问:“那你这三位师兄,可有苛待于你?是否因为嫉妒你得我喜欢,故意给你使绊子害你?”
  “不曾。”曹鹤阳说:“三位师兄年纪都大我十多岁,将我当成小弟弟一样疼爱,若是下山办事一定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曾苛待我。”
  “好。”封泽耘叫了一声好,说:“你肯这样说,说明你还算有良心,没有被这个药人蒙蔽了心智。既然如此,我教你一套功法,你将他功力吸干,从此之后,你依然是我若水宗的四代弟子。”
  “师父!”
  “师父不可!”
  木不苟和金不平惊叫出声,万万没想到曹鹤阳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师父居然还肯原谅他。
  金不平暗想,还好刚刚未曾真的对曹鹤阳出手,否则师父虽然面上不说,心中必然不喜。
  “师父……”封不鸣微微叹口气,对曹鹤阳说:“小四,你命杯崩散那天,师父伤心了一整日,此后整整七日未曾行功修炼。无论如何,师父和我们师兄弟总对得起你吧!你即使不想吸这个药人,又怎么忍心伤师父和我们的心?”

  曹鹤阳心头微颤,说:“师父,是徒儿不孝。”
  “不,你很孝顺。”封泽耘说:“我若水宗养药人也有近百年了,从来没有一个药人能够凭药浴和喂药就直接入境直达太初。哪怕是因为这个烧饼体质特殊,但总也有迹可循。你若是能将你喂养他的经历细细写出来,献给宗门研究,莫说重归我若水宗,连这四代首席的位置……”
  “师父!”见木不苟和金不平变了脸色,曹鹤阳连忙拦住封泽耘的话头,说:“师父,师兄们都很好。我……我对宗门之事并无兴趣。”
  封泽耘想了想,说:“不错,你确实闲散惯了,不耐烦这些杂事儿。那你就在门中好好修炼,我若水宗富有天下,你吸了这个药人,说不定就能直接跨入渐入境,一跃而入渐入,哪怕在我宗门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过。”封泽耘越说越兴奋,压根儿没发现曹鹤阳神色中的厌倦。
  封泽耘早年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曾经以不到四十的年纪就修到了如醉境,是三代弟子中的首席,继任掌门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成想,有一年他下山历练,误入一处上古小世界,在其中受了重伤。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从此不良于行,境界也跌落两级,后来虽然重新修到了游刃境,却是从此止步不前,再难寸进了。或许是因为这样,封泽耘也绝了继续修炼的念头,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调教徒弟上,他曾一路修到如醉,虽然如今境界不在,但修炼的心得和经验还在,座下几个弟子都非常出色,以至于四代弟子中现在几个给字的,都是他暮耘潭一脉。
  曹鹤阳一直都知道,师父对自己师兄弟期望颇大,就指着自己这几人中有人能继承掌门之位,让他一圆掌门之梦。若是从前,曹鹤阳并不介意,可是如今……
  “师父,请恕徒儿不孝。弟子……弟子没办法答应。”曹鹤阳说。
  封泽耘眉头微蹙,说道:“他是魔宗余孽,是药人。”
  “他出生时魔宗早已覆灭。他是人,与我等无异。弟子实在做不到,将一个人当成一个物件。”曹鹤阳说。
  “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哭着求着想把孩子送到若水宗当药人?”封泽耘说。
  “他们以为是做药童,根本不知道这些孩子活不过十六岁。”曹鹤阳说。
  封泽耘说:“那是你没见过凡人是如何贪婪。只要给足够好处,他们便会签下卖身契,将孩子卖给宗门,死生不论。何况也不是每个药童都会死,那些不合适的,心怀不满的,都会给笔足够生活的银钱赶下山去。”
  “临走之前,他们要被逼出所有药力,许多人根本熬不过这一关,那些熬过的往往会落下病根,活不了多久。”曹鹤阳说。
  “那又如何?”封泽耘说:“若是跟在他们的凡人父母身边,说不定他们早就饿死了。能在我若水宗生活十余年,是他们的福气。”
  “师父……”曹鹤阳从未想过自家师父居然会如此顽固。
  “阿四……”朱云峰轻轻叫了他一声:“不要做无谓的争执了,说不通的。”
  曹鹤阳叹口气,跪下给封泽耘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说:“师父,弟子在命杯上做了手脚,以至于命杯崩散,让您以为我死了,害您伤心,是为不孝。弟子违反门规,带药人逃离宗门,是为不忠。为了让计划顺利实行,给几位师兄下药,是为不义。弟子不忠不孝不义,没脸继续呆在宗门,您将我逐出门墙吧!”
  “你……”封泽耘正想再说话,却听天上传来一声嘲讽:“我说今儿星星潭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感情是师弟在劝叛徒回宗啊!”
  随着话音,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落了下来,他眉目俊秀,只可惜两腮凹陷,显得轻浮油滑。朱云峰刚刚见过他,知道他是封泽耘的师兄,曹鹤阳的师伯霍泽淳。
  见他来了,封泽耘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说:“霍师兄,这是我暮耘潭的事。”
  “若只是为了你这个弟子带着药人私奔的事儿,倒也可以算是你暮耘潭的事儿。”霍泽淳开口已经直接咬死了曹鹤阳和朱云峰有染,随后继续说道:“可这叛徒还偷走了宗门至宝,哪怕说到师父面前,也是宗门之事,不是你封泽耘一个人说了算的。”
  “化龙卷之事……”封泽耘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师弟,我知道这孩子是你最喜欢的弟子,你在身上花费无数心力。可化龙卷之事却是师父亲口说的,师父与这孩子无冤无仇,又何必为难于他。”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是掌门金泽瑞到了。
  “掌门师兄。”封泽耘行礼,他座下的四代五代弟子也纷纷跟着行礼。
  金泽瑞微微颔首,看向曹鹤阳道:“你和这药人的事儿,我可以不过问。可化龙卷的事儿,我不能不问。交出化龙卷,散去一身功力,发下毒誓不会泄露宗门任何秘密,看在你师父面上,我可以放你下山。”说完,他看向朱云峰,眸子一凝,说:“这个药人,是我宗门用珍贵药材喂养长大的,得把药力给宗门留下。”
  曹鹤阳叹口气,努力撑起身子,说:“看起来,今日这场大战是在所难免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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