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李云杰如今早把曹鹤阳当成是三清观天机道人那样洞悉天机的人物，听曹鹤阳问自己的打算，他不疑有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道：“既然知道了他在何处，仙长您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自然是将他找回来啦！”
曹鹤阳抬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李云杰，李云杰不知怎的，就觉得一阵心虚，低下了头去。
曹鹤阳淡淡道：“李大总管自己也觉得不妥吧！否则又为何避开我的目光？”
李云杰犹豫半晌，说：“我……确实有些担心。一是……担心他不肯回来，二是……担心他知道了消息，做出什么别的更荒唐的事儿来。”这句话中的两个“他”显然指的是两个人，但李云杰没有说明，曹鹤阳也没有追问，仿佛互相都吃准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曹鹤阳道：“大总管思虑很是周全，既然已经想到了这种种不测之处，为何不想法子解决呢？”
“这……这要如何解决？”在李云杰看来，若是能解决自己弟弟和坊主之间的事儿，那他就不用如此忧愁了。
曹鹤阳问：“在大总管看来，这事儿的难处在哪里？”
李云杰一愣，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曹鹤阳没有说话，安静等待下文。
李云杰不理解神机妙算的“何仙长”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说道：“这头一条，他们俩都是男的。”
曹鹤阳说：“结天地大盟，似乎没规定要一男一女吧！不说别人，就说若水宗那两位开宗的祖师，似乎……不光是朋友吧！”
朱云峰在曹鹤阳身后听的一愣，他从小在若水宗长大，好像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但看李云杰神色，又好像对这种说法并不吃惊。
果然只听李云杰道：“若水宗二位开宗的祖师爷何等了得，比不了比不了。”他边说边摇动双手，似乎不如此无法表达对若水宗两位祖师爷的尊敬。
见曹鹤阳不置可否，李云杰接着说道：“虽说两个男的结成道侣也不算多新鲜，可……谢家的血脉就此断绝，我怎么对得起谢家和李家的列祖列宗。”
曹鹤阳说：“李大总管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中州妙峰山的娘娘果吧！”
李云杰神色一凛，说：“故老传说，当不得真吧！”
曹鹤阳缓缓摇头，说：“大总管应该听说过，若水宗曾经有一位仙长，名叫万森。他可是姓万的。”
曹鹤阳这话点到为止，但李云杰却是能听懂的。若水宗两位开山祖师，一位米若谷，一位万淼。万森是二代弟子，他姓万，据传就是万淼的后人。而听曹鹤阳的意思，他居然是米若谷与万森的后人，而二人有后应该就是服用了妙峰山的娘娘果。
这话如果是其他人说，李云杰也就当是普通的轶事，听过就算了。可是说这话的曹鹤阳如今在他眼中是通晓世事的“何仙长”，他既然如此说，那应该确实是真的吧！
“若是……果真如仙长所言，那自然是好的。只是……只是……”李云杰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他们俩差着辈分呢！这……叫外人如何看我们明心坊。”
这一点曹鹤阳确实是没想到，修士将师承辈分看得极重，只说若水宗，因为比曹鹤阳小一辈，所以当时哪怕认定了曹鹤阳背叛宗门，可他只要一日不被除名，裴熙和封伐灾就不能对他不敬，甚至连带着对朱云峰也要尊敬，因为曹鹤阳说过朱云峰是他的人。
李云杰看着曹鹤阳，希望“何仙长”能想个办法。
曹鹤阳脸上神色依旧淡淡，说：“大总管该想想，到底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李云杰眉头紧锁，不明白曹鹤阳这句话的意思，可是看曹鹤阳神色，似乎已经不打算多说什么，只能问道：“那……仙长意思，我不把他带回来？那……那……”
曹鹤阳说：“他若是知道他在哪里，一定会奋不顾身去找他吧！等他二人解了心结，再解开你们兄弟的，岂不美哉？”
这一句一下点醒了李云杰，说：“仙长说的是，我这就传令，让人盯着，不要打扰他们。”说完转身欲走，但立刻又停下脚步，转回来说：“大恩不言谢。若真如仙长所言，对我明心坊形同再造，仙长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明心坊绝无二话。”
曹鹤阳说：“万事随缘。这话既是劝大总管的，也是我行事的准则。不过无论如何，多谢大总管了。”
李云杰登时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向曹鹤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朱云峰见李云杰走了，压低声音说：“阿四，他刚刚……对你都执弟子礼了吧！你也太厉害了。骗死人不偿命啊！”
曹鹤阳横他一眼，说：“你少乱说，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没一句话是骗他的。”
“……”朱云峰说：“你……你说米若谷和万淼两位祖师爷是道侣，还说万森前辈是他们的孩子……”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曹鹤阳说，“这可是你说的。”
“你……”朱云峰仔细回想了一下，曹鹤阳确实没这么说过，但他刚刚话里话外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啊！
曹鹤阳说：“跟你我就不玩心眼了，两位祖师爷到底是不是道侣，宗内其实没有明说，但是我师父曾经提过一嘴，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为什么？”朱云峰不解道：“为什么他说的就是真的？”
“师父其实是万森师爷的弟子。”曹鹤阳说：“万森师爷陨落之后，他才转投的清虚子师爷。”
“啊？”朱云峰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儿，说：“可是……可以转投的吗？”
曹鹤阳叹口气，说：“师父若是不曾受伤，跌落境界，或者就不用转投，可是……总之，修士其实也难逃这世间的恩恩怨怨。”
朱云峰还是有点儿迷糊，不过见曹鹤阳满脸感慨，生怕再多说几句他伤心，就没有再提，而是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李云杰把消息放出去，等着谢坊主去找李鹤东？”
曹鹤阳点头，说：“我原本不知道他们俩差着辈分，只是以为李大总管生怕无法平衡谢李两家，才不许他们俩来往的。如今看来，倒是我想的简单了。”
“差着辈分……”朱云峰也感慨道：“确实挺难的。”随即又道：“不过我相信阿四，你一定有法子解决的，对不对？”
曹鹤阳看着朱云峰笑道：“你对我还真有信心。”
“那当然啦！”朱云峰说：“你是我的阿四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