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2#自杀之谜
09
钱毅觉得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脾气也好了，若是在从前，有人问出朱云峰这样的问题来，他铁定会直接嘲讽回去的。不过如今他也只是看了李鹤东一眼，意思是你们捕房怎么来了这么个探长。
朱云峰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好在刚刚那句话他问的也不是钱毅，他相信那个人在，自己的话就绝对不会掉地上。
果然，曹鹤阳缓缓吐出答案，对朱云峰说：“是黄包车夫。”
“黄包车夫？”这是朱云峰没有想过的答案，可一旦知道答案再去反推，又觉得正确无比。
繁华热闹的街市上，黄包车夫出现在漂亮夫人身边，确实不会引人怀疑，甚至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哪怕从暗巷里走出来，也绝对会被认为是正常的。
“可是……”朱云峰的问题又来了，“这么多黄包车夫，怎么确定到底是哪一个呢？”
“确实很难确定。”钱毅可能是觉得朱云峰终于问到了关键的问题，回答得很爽快，“不过其实真的想通了，也没那么难。”
钱毅顿了顿，见在座其他三人都没反应，自己也觉得有点无趣，接着说道：“这种大户人家一般都有自己的司机，除了司机还会有固定的黄包车夫。”
“你的意思是说……是这些人包的黄包车夫？”朱云峰觉得匪夷所思，“可是……这也太容易被抓住了吧！但凡把案子联系起来查一查……”
钱毅说：“没错，确实很容易。所以那个黄包车夫并不是这些人家固定的黄包车夫。”
“可是刚才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朱云峰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被耍了。
曹鹤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说：“不是那些人家固定的黄包车夫，应该是那些太太们还在四马路时候的黄包车夫吧！”
钱毅颇为欣赏地看着曹鹤阳，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这样！这些太太们，当年在四马路都是同一个院子出来的，这院子有个用惯了的黄包车行，我当时锁定了其中一个车夫，认定他就是凶手。”
“就是那个叫徐大力的人吧！”曹鹤阳说，“我刚刚在卷宗里看到过，说那位马老板家的太太之前在百乐门的时候，用的是同一家车行，那个车夫也接送过几次。”
“没错！”钱毅说，“就是这个人。”
“既然知道了这个人，为什么不去抓？”朱云峰更加好奇了，“法租界、日租界、公共租界，这些人都加起来，不可能抓不到这么个人吧！”
“他失踪了。”钱毅突然间咬牙切齿，“他把阿良害死了，然后就失踪了。”
“阿良……”朱云峰知道这就是钱毅的小舅子，“他就是在蹲这个徐大力的时候淋雨没了的？”
“对！”钱毅说，“徐大力住在环龙路那边一个窝棚里，我们信不过巡捕房，所以我和阿良轮流蹲他。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雨，人家黄包车躲雨都来不及，他却拉着车出门兜生意。这么反常我们肯定要跟上。可惜那天雨实在太大，路上行人稀少，我们一路跟着他很快被他发现了。我一路追着他，追到苏州河边上他就不见了。当时我就猜他会不会跳河逃走了，加上他发现我们跟踪等于是知道身份暴露了。那之后他一直没有回家，阿良知道我心里着急，又自以为年轻身体好淋雨了也不要紧，结果就这么……现在想想，是我没照顾好他。”
知道他又想起伤心事，李鹤东连忙安慰道：“算了算了。无论如何你们还是成功阻止了那个徐大力，那之后他都没再犯案。”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不犯案就不犯案。”钱毅显然不以为然，“你看，他现在不就直接冲我来了嘛！”
曹鹤阳不想听钱毅继续絮叨他对如今这桩案子的判断，便连忙问了几个细节。
“钱先生，您刚刚说那几位太太……都是同一个院子出来的？”曹鹤阳问，“但是我看案卷上没有写啊！”
“毕竟那种出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没有写在上面。”钱毅解释道，“而且当时还有不少人认为是巧合，毕竟马家那位太太不是。我也不过只是个侦探，这种案卷上的文书工作，不归我管。”言下之意是他提过，但是人家不理，他也就不过问了。
“那……是哪间院子呢？”曹鹤阳问，“您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当然是靠我一张嘴一间一间问啦！”钱毅说，“虽然她们中有些人辗转过几个地方，但最开始的时候，她们都是七凤楼的人。”
“七凤楼？”曹鹤阳差点儿跳起来，问，“您……您那位二太太……”
“没错！”钱毅说，“阿贤也是七凤楼出身。事实上，我和她就是因为我去七凤楼查案子才认识的。我当时一眼就相中她了。”
“一眼就相中她？”曹鹤阳问，“一见钟情？”
“算是吧！”钱毅说，“我也说不清什么情情爱爱的，反正就是觉得她哪儿哪儿都让我觉得舒服。”
曹鹤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伸手扯了朱云峰一下，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跟他说。
朱云峰立刻说：“今天要不就先到这儿吧！”
“可……”钱毅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没说。
“我和曹先生等下还要去法租界那边调一下您家阿贤太太的卷宗。”朱云峰一句话堵上了钱毅的嘴。如果说在座几人中有谁能去法租界的巡捕房调案卷的话，那就只有朱云峰了。
李鹤东看到刚刚曹鹤阳给朱云峰的那个眼神，听朱云峰这么说立刻劝道：“姐夫，咱们先走吧！忙了一天了，我带你吃点儿东西去吧！等探长去法租界巡捕房看过案卷，我们再来讨论。”
听李鹤东也这么说，钱毅只能作罢，起身跟着李鹤东离开了。
待二人出门，朱云峰问曹鹤阳：“怎么啦？这么着急赶他们俩走，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难道你没听出来有问题？”曹鹤阳反问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