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朱云峰跟着曹鹤阳出了谢金的诊室，没走几步就听曹鹤阳说：“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就好了。”
“阿四，你可真了解我，我一肚子话都快憋死了。”朱云峰说，“那个老谢……是不是被……”他一边说一边对着自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被那个谢金给……”
曹鹤阳闻言顿了顿脚步，随后摇摇头，说：“我给你说说谢金的事儿吧！”
朱云峰点点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你也应该能看出来，他是个医生……”曹鹤阳顿了一下，补充道：“嗯……应该说，在上层的时候他，他是个……研究药物的学者……”
“研究药物的？”朱云峰想到谢金刚刚的样子，眼神冷漠又疯狂，看起来跟研究人员完全没关系。
“谢金说，上层……”曹鹤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上面，“在用人做实验。”
“啊？”朱云峰大吃一惊，“不可能！”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觉得不可能。”曹鹤阳说，“不过……至少我现在觉得他说的不完全是假的，也不是因为这里出了问题。”一边说，曹鹤阳又点了点脑袋。
“可是响总……”朱云峰皱眉，“你要说它篡改数据就算了，但是人体实验……这怎么可能？它……不可能真正伤害人类吧！我的意思是说……这……”因为过于震惊，朱云峰有些语无伦次，但他相信，曹鹤阳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曹鹤阳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同情，随后说：“如果说……响总，不把那些人当做人呢！”
“不把人当人？”朱云峰问，“什么意思？”
“假设……当然这只是我的假设……”曹鹤阳强调了一下，“响总更改了标记，把这些人都标记成实验生物之类的……”
“……”朱云峰愣住了，他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做法，喃喃道：“还……还可以这样吗？”
曹鹤阳耸耸肩，说：“我也说了，只是猜测，谢金他脑子受过伤，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
“那跟老谢又有什么关系？”朱云峰问，“我们刚刚不是在说老谢吗？”
曹鹤阳说：“谢金虽然看起来疯狂，但正因为他试图揭露响总在进行的人体实验，所以他不会动手杀人的。”
“那他刚刚说老谢死了……”朱云峰说完这句，突然明白过来，“他……老谢……病死的？”
曹鹤阳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吧！毕竟……他的病……”
这一刻，朱云峰总算是彻底理解曹鹤阳刚刚那一声叹息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路无话，曹鹤阳把朱云峰送回那间小舱室外。
“行了，你休息吧！”曹鹤阳说，“也累了一天了。这里条件虽然不好，但至少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阿四！”朱云峰伸手拉住曹鹤阳，“那你呢？不会真的要睡到外面吧！”
“我还有事儿。”曹鹤阳说，“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们大家总要碰个头商量一下。”
朱云峰放开曹鹤阳，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曹鹤阳跟从前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等我能说的时候，我会全都告诉你的。”说完按下指纹，开了门，看着朱云峰进去，转身离开了。
走进这间小小的舱室，朱云峰毫不犹豫地扑倒在小床上，他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阿四的味道呢！”朱云峰喃喃自语，感受着曹鹤阳在这间屋子里留下的种种痕迹，心思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此时此刻，朱云峰心中对于曹鹤阳刚刚说的“我们”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很明显，曹鹤阳加入了“反叛者”，不，按照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应该是“反抗者组织”。
这个组织具体是什么时间成立的，朱云峰也不太清楚，甚至可能连无所不知的响总也不知道，反正自从朱云峰记事的时候开始，这个组织就已经存在了。
反抗者组织的宗旨就是要推翻响总，他们认为人工智能不能作为人类社会的管理者，最多只能作为辅助者。
在朱云峰看来，反抗者组织并不成什么气候，充其量不过就是一群不得志之人的疯狂呓语，否则他们也不会到今天都只在20层以下活动了。
可是自家阿四……是怎么会跟他们有牵扯的？难道……朱云峰一骨碌坐起来，难道他当时去92层是为了完成反抗者组织的任务吗？
朱云峰是被开门声惊醒的，作为卫队队长，他一贯很警觉。
见来人是曹鹤阳，刚刚坐起来的他又重新躺了回去。昨天他想着曹鹤阳和反抗者组织的关系，不知不觉睡着。
曹鹤阳见他重新躺下，也没催他起床，而是把折叠椅子拿到床边坐下，说：“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朱云峰重新坐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我们……走一趟14层吧！”曹鹤阳说。
朱云峰立刻就明白了曹鹤阳的意思，说：“所以是需要去一趟的C-T-22区域吗？”
曹鹤阳点头，说：“我们都觉得，老谢的接头人很可能也在下层，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
朱云峰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刚刚到下层，反抗者组织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可是当他对上曹鹤阳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不是相信自己，而是……而是要考验自己。
曹鹤阳显然也已经看出来朱云峰明白了，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说：“很不错嘛！居然这么快就已经想到了！”随后他点了点头，说：“这的确可以算是一个考验，毕竟你刚刚来。加上你之前凶名在外，大多数人还不太信任你。”
朱云峰任由曹鹤阳揉乱自己的头发，随后说：“阿四，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说。”
“什么？”曹鹤阳一愣，手不自然地顿了一下。
朱云峰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我想了想，如果说纯粹是为了找出跟老谢接头的人……应该不至于要我去吧！明明说了不信任我，又为什么会要我去执行这种任务。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你们的人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对不对？我刚到，老谢就出了这种事情，还留下了接头的地点，这么一想，确实挺可疑的，他们不敢去很正常。”说到这里，朱云峰深情地看着曹鹤阳，继续说：“可是现如今的情况，他们居然肯让我和你一起去，想来也是你说动了他们吧！不然难道不是应该把我直接抓起来，随后再找人去查看状况嘛！”
曹鹤阳笑了，这一次他笑得非常开心，他没想到原本莽撞的朱云峰，居然已经变得如此谨慎缜密。
朱云峰却嘟起了嘴，说：“阿四，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们怎么谈的，但是我知道要达成这种条件，你肯定也费了不少口舌吧！可是你都不告诉我。”
曹鹤阳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虽然没有说，可是你不是都猜到了嘛！”
“那当然！”知道自己猜对了，朱云峰又高兴起来，“因为关于阿四的事情，我的直觉可是超强的。”
朱云峰随着曹鹤阳步入14层的C-T-22区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空旷而宽敞的空间。与14层其他地方那种混乱堆积，光线昏暗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与外界划清了界限。甚至连空气中都似乎多了几分清新，没有那种沉闷的、掺杂着各种气味的感觉。朱云峰注意到，这里的舱壁似乎有人定期清扫，略显陈旧的金属表面仍保持着原有的光泽。地面也没有多少尘土，每一块金属板都打理得整整齐齐。
站在这个宽敞的区域内，朱云峰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排排曾经用于仓储的高大货架，这些货架都是由坚固的合金制成，虽然经过时间的洗礼，但依然屹立不倒。他能想象到这里曾经的繁忙场景——机器人和工人们在货架间忙碌地搬运物资，各种声响回荡在这空旷的仓库内。
不过现在嘛，那些货架上空无一物，虽然不能算布满尘埃，不过显然很久没有人清理了。还有孤独地矗立在那里的运输装置，它们的外壳已被时间侵蚀，原本明亮的颜色现在变得有些暗淡。
尽管这里已经废弃，但那种曾经的繁华和忙碌，似乎仍然留存在空气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等待着新的生命来注入活力。
朱云峰看着高高的货架，有些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货物才需要这样的货架。突然，朱云峰的耳边传来一丝微不可闻的风声，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逼近。他侧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从货架的阴影处急速窜出，那双眼睛透露出浓厚的敌意，直勾勾地盯着曹鹤阳。
曹鹤阳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个即将到来的危险，他正在低头打量着脚下的一块金属板。而那道人影已经快速逼近，手中似乎还握着某种锋利的武器，锐利的光芒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射，显得格外刺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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