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罗瑞和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心脏处插着一把尖刀，血染红了她漂亮的衣裙。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似乎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杀死。
“会是……那些后人类做的吗？”朱云峰问曹鹤阳。
曹鹤阳摇摇头，说：“这是一把刀，那些后人类手里的武器不是这样的。”
“现在要怎么办？把她扔在这里吗？”朱云峰前后看看。这里其实是在管道上方，要把她的尸体扛下去还有点麻烦，而且……虽然她的死和朱云峰他们无关，可是就这么扛着尸体大摇大摆地走下去，多少……有点儿奇怪。
曹鹤阳想了想，说：“先搬到管道尽头吧！我回去跟组织里的人说一下，让他们把她的尸体搬到跟上面交界的地方，响总看到她，会给她一个好安排的。”
“星葬嘛！”朱云峰叹了口气，说：“也挺好的。这样至少能给她的失踪案画上一个句号。”说完他就扛起罗瑞和的尸体，缓缓走到管道尽头，再重新放下。
曹鹤阳把她的眼睛合上，又默默祝祷两句，随后与朱云峰一起从工作梯上爬了下去。
在离地面大约还有三米的时候，朱云峰和曹鹤阳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震动，他俩转头查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区域里居然亮起了红灯。红灯无声闪烁着，而这代表着这一区域即将被封闭。
“怎么回事儿？”朱云峰急道，“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大概率是被发现了。”曹鹤阳说，“明明19层没多少摄像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朱云峰加快动作朝下爬了几级，随后直接跳到地板上。
“阿四，来不及了。”朱云峰看了眼不远处缓缓关闭的隔离门，知道自己和曹鹤阳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赶在门关上之前跑出去。
曹鹤阳走到朱云峰身边，皱眉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把我们封锁在这里。”
“什么？”朱云峰不解，“阿四，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既然响总已经发现了我们，以它的能力应该能够推算出跟着我们，查到我们从哪里回18层，然后派人封锁那里才是最好的办法吧！如果它确实想清剿反抗者组织的话。”曹鹤阳说。
朱云峰想了想，觉得曹鹤阳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他转念一想，说：“不过响总……它的思路和人类不一样的，也可能它特别想抓住我们吧！”
“比起清剿反抗者更想抓住我们吗？”曹鹤阳微微一笑，“那说明我们俩知道的事情或者掌握的东西对它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阿四，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朱云峰已经紧张起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曹鹤阳说：“我笑是因为我很高兴。”
“啊？”
“我原本还在犹豫，如果在必要的时候，我们的生命和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到底应该怎么选。”曹鹤阳微笑着说出十分决绝的话，“但是现在我倒觉得不用选了。我们掌握的信息必须要传递出去。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都算不上什么。”
说完这句话，曹鹤阳没再犹豫，取出他的那个通讯器，随后不停打字，将他自己和朱云峰的经历尽可能地编辑成简短的信息。
打完最后一个字，曹鹤阳按下“发送”键，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一点的神色。
“哎！我早该想到的。”曹鹤阳说。
“什么？”朱云峰问。
“我们这个区域的信息访问被切断了。”曹鹤阳说，“或者应该这么说，响总就是为了切断我们的通讯，才会把这个区域封闭起来的。”
“那要怎么办？”朱云峰问。
曹鹤阳摇了摇头，说：“最好的办法是把通讯器藏起来，等着其他人到时候来找。只不过……”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
朱云峰顺着他的目光朝上看，发现那里有一个摄像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觉得，我们现在一言一行都被监控了是吧！”朱云峰说，“所以即使你把这东西藏起来，也会被找到的，对吗？”
曹鹤阳点点头。
朱云峰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尝试寻找可能的出路。他们现在身处的空间并不宽敞，头顶的灯光不太明亮，投下了淡淡的黄光，使得空间显得更为狭小。
身后的工作梯原本联通上方的管道，他们刚刚也是从这里下来的，但如今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可选的退路。
朱云峰抬头望去，那通向上方的梯子在大约五米的地方被一个坚固的盖板截断。那块盖板看起来像是特殊的合金材质，表面略带磨砂，光滑且坚固，没有任何开关或缝隙，让人一眼就知道想要破开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再次将目光转向四周，左右两侧都是高大的封闭门，他们现在正被困在两条传送带之间。那些封闭门的结构坚固，表面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线条，似乎有某种特定的机制。门的边缘有密密麻麻的小孔，像是某种通风或安全设计。门的上部则与工作梯一样，被一个坚不可摧的盖板所挡住，让他们无法尝试从上方逾越。
“阿四，你觉得这些门……我们有办法吗？”朱云峰想了很久，在脑子里也模拟了几次，觉得自己没办法在带着曹鹤阳的情况下翻过这些封闭门。可事到如今，似乎只有从这些门上想办法了。
曹鹤阳想了想，走到门的连接处，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后说：“我可能可以撬开一点，不过那个空隙很窄，我不确定我们肯定能过去。”
“不要紧，试试又不吃亏。”朱云峰还是挺乐观的，在他看来，曹鹤阳在机械方面几乎无所不能。
曹鹤阳说：“等下如果能出去，我们直接跳到传送带上走。传送带是不会被封闭的，不然船上的整个垃圾处理系统就要出问题。上面可没办法容忍垃圾堆成山。”
朱云峰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我们等下就利用传送带走，逃到18层就安全了。”
曹鹤阳四下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根金属棒和一些细小的铁线，这可能是很久以前传送带上掉落的，也可能是某个下层人捡垃圾的时候不慎遗落的。
曹鹤阳用力将金属棒塞入某个小孔，试图找到一个可以利用的缝隙。朱云峰见他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有些心疼，说：“阿四，你跟我说说，要怎么弄，这种力气活，还是我来吧！”
曹鹤阳点点头，说：“那你想办法找个孔，把这个金属棒塞进去，要塞到底，最好一点空隙都不留。”
这件事儿有些难，因为金属棒并不规则均匀，所以塞进去一点之后就再也进不去了。不过这件事儿对朱云峰来说又不算特别困难，毕竟大力出奇迹，他别的或许不行，但论卖力气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用尽全力，顾不上可能会受伤，一巴掌把金属棒猛地拍了进去。
“大饼，你疯啦！”曹鹤阳刚刚在想下一步的对策，有点儿愣神，听到响动立刻过来抓住朱云峰的手查看。发现他在手上裹了厚厚一层布片，这才放下心来。
“阿四，你放心，我没那么傻的。”朱云峰一边解布条一边笑嘻嘻地说。
曹鹤阳没好气地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随后看向那个摄像头。
“怎么了？”朱云峰问。
曹鹤阳说：“我刚刚想了一下。只要这个摄像头故障，响总就会启动应急程序，那么封闭门就会重新通电，那这根金属棒就能起到作用了。不过……这个摄像头要怎么故障，我还没……”
他话没说完，就见朱云峰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直接朝摄像头砸了过去。“啪”的一声，摄像头被石头砸歪了。
“这……这样也行？”曹鹤阳没想到还能这样，他刚刚想了很多办法，没想到要干扰摄像头居然这么简单。
不过三十秒功夫，朱云峰和曹鹤阳就听到身边的金属门发出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整个系统开始重启了。金属棒的存在对那扇封闭门的机械部分造成了干扰，使得它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嗡嗡声，似乎在警告着即将发生的故障。随着一声尖锐的电流声，二人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门开始过载。
朱云峰和曹鹤阳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两人合力向门施加压力。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门终于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这个缝隙虽然不大，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你快走！”曹鹤阳推了朱云峰一下。
朱云峰却没动，那意思很明显。
曹鹤阳叹了口气，侧身从缝隙里钻了出去，随后朱云峰也跟着钻了出去。
19层的传送带依旧在运作着，空气中那难闻的气味儿一点都没有少。可朱云峰却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总算逃出来了。”朱云峰高兴道。
曹鹤阳没有说话，反而看着他们身边的传送带。
“怎么啦？阿四？”朱云峰问。
“停……停下来了！”曹鹤阳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