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朱云峰与曹鹤阳被突然响起来的警报弄得紧张无比，Q却传来了另外一条更坏的消息：我扫描到附近有快速移动的目标。
“什么意思？”朱云峰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这行字问曹鹤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曹鹤阳摇摇头，说：“说不定还真的是你想的那样。”
“那可怎么办才好？”朱云峰担忧道，“虽然我手上有哨子，可是如果他们跟船上的卫队联合的话，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曹鹤阳已经冷静了下来，分析道：“我觉得他们不会联合起来的，甚至他们互相之间是敌对的关系。”
“啊？”朱云峰没反应过来。
“大饼，你想啊，如果说……”曹鹤阳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我是说如果，卫队和后人类碰面了，你觉得他们互相之间会是个什么情况？”
“嗯……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有点明白了。”朱云峰思索了一下，“后人类……肯定是没有身份标记的，否则我还是队长的时候肯定会对他们的存在有所察觉。卫队看到没有身份标记的人，第一反应肯定会觉得他们是反叛者，所以他们不可能会合作，不打起来就很好了。”
“没错。”曹鹤阳说，“所以既然Q说他扫描到了后人类，那么来的肯定只有后人类，我们手上有你那个哨子，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只是……”
“只是什么？”朱云峰问。
曹鹤阳说：“那些后人类速度很快，如果等他们到了，我们脱身肯定更加困难，而且这个进度条一直不动，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的话，我们这一趟等于白来了。”
“那个Q……”朱云峰说，“他之前不是说可以建立屏障的吗？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
曹鹤阳笑了笑，说：“你这么说，他肯定马上就会反驳了。”
“虽然我知道你们这是激将法，但是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这么受不了激。”Q传来这样一段文字。
“你别光说啊……”朱云峰吐槽，说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等一下……你……你能听到我说话？你是怎么听到我说话的？你不会真的监控了我们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的情况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我现在建议你先找个法子抵挡一下那些后人类。”这句话之后，Q传来一张简单的图纸。
朱云峰看不懂是什么玩意儿，但曹鹤阳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是声音放大器。”曹鹤阳说。
“什么玩意儿？”
“喇叭！”曹鹤阳说，“你按照这张图上的样子，把箱子拆成木板然后组成这样，可以扩大哨子的声音。”
“我明白了。”朱云峰立刻开始拆木箱。他选了一只箱子，双手用力地按住箱体的两侧，然后用膝盖轻轻顶起其中一块木板。老旧的钉子经不起这般撬动，发出一声声微小的断裂声，让木板和箱身分离开来。
朱云峰动作很快，片刻不停，很快就把这里的旧箱子都拆了，他选了那些相对平整且质地较好的木板，将它们排列成一个逐渐扩大的漏斗形状，形似一个巨大的喇叭口。为了确保稳固，他还从库房角落捡起一些旧钉子和弃置的工具，试图将木板们固定起来。
与此同时，曹鹤阳则按照Q的指示，将剩下的电话线连入通讯设备里。连接成功后，数据传输立刻就恢复了。他其实不太清楚为什么这样做能够恢复传输，因为在他看来，这最多是让传输速度快一点而已。不过不管为什么，Q的指示显然起效了，或者说，他的所有指示全部都起效了。
“大饼，你那边怎么样？”曹鹤阳问。
朱云峰固定好最后一块木板，说：“我这边搞定了。”
“把舱门打开，听我倒数，然后开始吹哨子。”曹鹤阳看着屏幕说。
“好！”朱云峰依言打开大门，对准喇叭口，将哨子举到口边。
“3、2、1，开始。”曹鹤阳高声叫道。
朱云峰深吸一口气，嘴唇轻轻贴上哨子口，一股强有力的气流从他的肺部穿过喉咙，奔涌而出。尽管哨子所发出的声音是超高频，无法为人耳所察觉，但他却可以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振动，就像一个无形的波纹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曹鹤阳一直关注着朱云峰这边的动静，趁他换气的当口说：“我这里还有15%……不，14%。”
朱云峰换了口气，继续吹哨子。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不过从目前看来，目力所及之处没有看到后人类的身影，那是不是说他做得还挺成功的。
“大饼，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曹鹤阳给朱云峰鼓劲，同时开始报数，“97%、98%、99%，传输完毕。”
朱云峰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爆炸了，他双手紧紧地抓住膝盖，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稳住急促的呼吸。刚刚他全力以赴地吹哨，生怕哨子的声音停留得太短，给后人类留下了攻击的机会。
曹鹤阳匆匆拔掉电话线，将通讯设备中的存储模块单独收好，走到朱云峰身边。见他脸颊绯红，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连忙轻轻拍打他的背，试图缓解他的不适。
朱云峰抬头看着曹鹤阳，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他现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喉咙灼热的刺痛，所以压根儿不想讲话。
“可以了，我们走吧！”曹鹤阳说。
尽管对朱云峰和曹鹤阳来说，身体和心灵上的疲惫已经如同厚重的铁枷一样，可现在的环境并不容许他们有丝毫的休息，因此二人咬紧牙关，毫不迟疑地离开舱室。
Q的指引在这一刻显得尤为重要。屏幕上的指令一条又一条，几乎从不间断。每一条通道、每一个转弯、甚至每一个台阶，都准确无误。
朱云峰与曹鹤阳对Q的信赖已经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他们依照指示不断朝下，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没有出现在指令中的东西，哪怕那些东西只是些杂乱的电线或者是霉变的橡胶，因为他们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在如今的情况下，任何不必要的麻烦，都有可能意味着死亡。
直到重新回到18层的那间属于他们的小舱室坐下，他俩才情不自禁地长吁了一口气，感觉仿佛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阿四，快看看，所谓的后备计划到底是什么？”朱云峰迫不及待。
曹鹤阳还没回答，舱室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这时候来？”朱云峰咕哝一句，却还是起身去开门。
来的人并不让他们意外，是谢金。
“你是不是在我们这儿装了监视器啊！”朱云峰忍不住吐槽，“我们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来了。”
“少废话。”谢金说，“怎么样？”
曹鹤阳点点头，说：“拿到了。”
“快，让我看看。”谢金毫不客气，一屁股做到刚刚朱云峰坐着的折叠椅上，正对着曹鹤阳，示意他将后备计划的内容给他看。
“阿四……”朱云峰很想骂人，不过见曹鹤阳已经开始一脸郑重地看后备计划，就没再说什么。
良久之后，三人终于把后备计划看完了，脸上神色不一，但眼中都充满了震惊。
“我不信！”谢金的反应最大，“这不可能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曹鹤阳说：“说实话，我也不全信，可是……我和大饼见过那些后人类，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身体素质和逻辑思维能力，都比人类优秀很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响总……他秘密实验了基于人类胚胎的新种族，创建出更完美、更能适应宇宙环境的‘后人类’。只要时机合适，响总就打算杀死我们所有人吗？”谢金几乎是用吼的喊出了刚刚那句话。
“你为什么不相信？”朱云峰有些不解，“你不是说上面在进行人体实验吗？”
“进行人体实验室一回事，可是抛弃整个人类……不……是有计划地杀死所有人类是另外一回事。”谢金说，“我还是无法想象，这是响总会做的事。它是个强大的人工智能，但不是说，所有的人工智能都是为人类而服务的吗？它不是应该确保人类的生存吗？那现在这算什么？”
曹鹤阳想了想，说：“或许……对它来说，这恰恰是为了确保人类生存呢！”
“你什么意思？”谢金问，“杀死全人类，是保全全人类的方式吗？”
“你刚刚也说了，后人类是基于人类胚胎的新种族，或许对响总来说，比人类更适合宇宙航行和星际移民的后人类，更能确保人类生存延续。”曹鹤阳说。
“不，我不相信。”谢金说，“这后备计划……这是Q给你们的，说不定他就是在骗你们。是的，一定是他骗了你们。”
“谢金，你醒醒，他为什么要骗我们？”朱云峰说，“再说了，我们一路跑到41层去，才搞到这个东西，他要是想骗我们，直接传给我们不就好了？”
“不，他一定骗了你们。”谢金却固执地听不进任何解释，“让你们去41层跑一趟就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他这么大本事，为什么要藏头露尾的，到现在都不敢用真面目见人？”
“或者……他没办法用真面目见我们吧！”曹鹤阳突然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