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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谢金看着曹鹤阳，目光灼灼。
曹鹤阳叹口气，说：“其实自从遇到他开始，我就在思考，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够给出我们如此准确的指令。我想了很久，得出的唯一结论是，他……不是人。”
“不是人？”谢金吓了一跳，“那是什么？鬼吗？”
曹鹤阳说：“我不知道，但我直觉他应该和我们不太一样。他的指令太精准太完美，甚至……如果是响总给出这样的指令，我倒不奇怪，可他……而且之前几次，触发警报的都是我们或者是我们的行为，不是他。他……对响总来说，好像是透明的一样。这也太奇怪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金问，“你可别跟我说，他就是响总。”
“他当然不是响总。”曹鹤阳说，“否则他做的这些事儿岂不是自相矛盾？我是觉得……他也许也是……”
曹鹤阳的话没有说完，他的通讯设备突然响起。
除了谢金以外，曹鹤阳和朱云峰都是一副了然的样子。打开通讯设备，三人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们好。”那个人说，他又着重跟谢金打了个招呼，“初次见面，我是Q。”
谢金盯着那个人影仔仔细细看了很久，说：“这种明显是AI生成的影像，拿来骗人有什么意义？”
Q说：“主要是时间过去很久了，我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什么意思？”谢金觉得自己后背一凉，“你到底是不是人？”
“我曾经是人。”Q说，“但是我现在……只是游荡在网络中的幽灵而已。”
“你是鬼？”谢金说，“不对不对，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真有鬼的话，这艘飞船里也肯定不止你一个。”
“我曾经是一个人。”Q说，“在旧地球的时候。”
“你……你是旧地球的人？”谢金眉头皱起，完全不相信Q说的，“旧地球上根本就没有人在这回响号上，所有人都跟着旧地球一起毁灭了。上船的只有胚胎。这是回响号上最基本的常识。”
“如果你把人界定为有肉体的话，你说的是正确的，不过我的情况有点特殊。”Q说。
“什么意思？”
“在旧地球的时候，我把自己的意识上传了。”Q说。
“上……上传意识？”谢金觉得自己能够听懂每一个字，但是完全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我将自己的思想复制了一分，上传到了回响号的网络中。”Q说，“所以你们会感觉我无处不在，所以我能够准确判断很多事情。因为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其实并不算困难。”
“那……那你……”谢金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揭露后备计划？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Q对这两个关键问题的回答居然是“不知道。”
“不知道？”谢金忍不住提高声音，“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人有时候就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没有理由。”Q的回答颇为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可……”
“还是说，你想听类似于我觉得你们是正义的，响总是邪恶的，这样的话？”Q问。
“倒也……不是。”谢金被Q说得有点懵，转头看向曹鹤阳。
曹鹤阳一直在听Q和谢金的对话，见谢金转头看自己，叹了口气，说：“我相信你的说法。”
“诶，你就这么相信了？”谢金忍不住吐槽。
曹鹤阳没理他，接着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能够完美解决我对你的种种疑问。”
“你真的信他？”谢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好烦啊！”朱云峰皱眉道，“刚刚你说话的时候我家阿四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呢！”
“你！”谢金很想骂人，但看了下朱云峰的块头，还是闭上了嘴。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后备计划的呢？”曹鹤阳没有被谢金打扰，继续他的问题。
“从一开始就知道。”Q说，“你知道的，毕竟从一开始我就在了。”
“那为什么最近才想到找我们？”曹鹤阳问，“这个项目不是最近才启动的吧！”
“我最近才找到你们，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最近才开始找人。”Q说。这句话没有说完整，但是在场的几个人都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之前也曾经跟其他人合作过，不过显然那些人都没有成功，甚至可能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否则Q也不会找到曹鹤阳和朱云峰了。
“你想要我们怎么做？”曹鹤阳问，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朱云峰知道这说明他现在非常认真。
Q在屏幕那一端沉默良久，随后又冒出一个让三人意想不到的答案：“我不知道。”
谢金发誓，如果Q在自己面前的话，他绝对会直接给他一个大嘴巴。
“你……”他看了眼朱云峰，略略压制一下自己的火气，“你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居然说不知道？”
“我现在……也不算人了吧！”Q说。
“什么意思？”谢金觉得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不知道Q想表达什么。
曹鹤阳却似乎是明白了，说：“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现在不算人类了，所以……如何选择应该是人类的事情，你不参与。”
“你……是这个意思？”谢金没想到Q居然是这样想的，弄得他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
“你果然很好沟通。”Q对曹鹤阳说。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朱云峰好像刚刚明白过来Q之前说的话的意思，“我能问一下你之前找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吗？”
“死了。”Q回答得很干脆。
“都……死了吗？”朱云峰倒吸一口气，“你之前找过多少人啊？”
“几十个吧！”Q说，“我在系统中再也看不到他们的任何踪迹，应该就是死了吧！”
曹鹤阳与朱云峰对视一眼，突然间意识到这件事儿比他们之前想的更加危险，因为Q所谓的“没有任何踪迹”，在飞船上还有另外一个说法——抹除。这甚至比死亡更加可怕，因为这代表着你的所有痕迹都被消除了。甚至有传闻说如果你认识的人被抹除的话，那么你的记忆也会被篡改，再也不记得他的一丝一毫。
Q在那之后切断了通讯，对于他的来无影去无踪，朱云峰他们已经不再感到奇怪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谢金问。
“你呢？”曹鹤阳不答反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谢金说，“我……我觉得或许我们应该保守这个秘密。”
“保守秘密？”朱云峰不赞同道，“然后成天提心吊胆地等着响总来追杀我们吗？你知道那些后人类有多可怕吗？难道我们以后连觉都不能睡，要整天守着，随时随地准备吹哨吗？”
谢金没有说话，但脸色很难看。
“你被吓到了是吗？”曹鹤阳说，“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担心被抹除是吗？”
“我被抹除无所谓。”谢金说，“可是我不想东东受苦。你们知道修改记忆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还可能会伴随着终身头痛。”
朱云峰没想到谢金是这么想的，他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甚至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因为如果曹鹤阳也要遭受这一切的话，他只会比他的反应更激烈。
“可是……”曹鹤阳说，“大饼说的没错，我们保守这个秘密，等于是等着响总来找我们。”曹鹤阳说，“而我们无时无刻都要活在恐惧担忧里。”
“那你说，怎么办？”谢金问。
“让这个秘密不再是秘密。”曹鹤阳说。
“让秘密不再是秘密……”谢金若有所思，“你想告诉所有人？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朱云峰说，“我觉得阿四的主意很好。不，阿四的主意都很好。”
谢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首先，还是那个问题，你没有证据。其次，你要怎么告诉别人。当然，你可以开会告诉那些家伙，可是这样的结果到最后不就变成了又一个下层传说，上面的人真的会在意吗？”
曹鹤阳说：“首先，我有证据。我可以向所有人公开后备计划。虽然可能有人会觉得这是我伪造的，但不要紧，只要所有人都知道了，无论他们是不是相信，我们都肯定安全了。”
谢金想了想，点了点头，但还是强调道：“可是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或者说……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让所有人都知道，响总他掌握了所有的通讯线路和通讯手段，到最后……这还是下层传说。”
“或许吧！”曹鹤阳说，“通讯的确是个大问题。不过……我觉得关键时刻，Q可以帮忙。至于具体的计划和步骤……”他看着谢金和朱云峰说，“这毕竟不是我们三个人的事儿，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征求一下所有人的计划。”
“你是说下层的人？”谢金有些不屑，“你觉得他们会在意吗？”
“我只负责说。”曹鹤阳说，“至于是不是在意……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