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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90层中央区域的人群彻底慌了，无法离开，空气中的氧气含量还在不断下降。更有甚者，那个携带着监测设备的人还高喊道：“氧气含量还在不断下降！”有人叫道，“快点想办法，否则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撑不过十分钟！”
曹鹤阳皱眉，哪怕现在氧含量确实是在不断下降，也不能这样喊出来，这不是更加加剧了大家的惊慌吗？人在惊慌的情况下，耗氧量会进一步加大的。
果然如曹鹤阳所预料的那样，在得知自己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的时候，所有人都慌了。人群中的喧哗声越来越大，有的开始哭泣，有的人大声呼喊，希望有人出面解决这个问题，而更多的人则是急促地寻找可能存在的出路或救生设备，可是中央区域什么都没有。整片区域变得一片混乱，曹鹤阳看过去，满眼都是人与人之间的推搡，耳边都是绝望的呼喊。
“阿四！”朱云峰护着曹鹤阳躲到一个角落里，尽量不让他被其他人推挤到。
“我还好。”曹鹤阳在抓住朱云峰的胳臂，表示自己没有受伤，也没有被人挤到。
虽然曹鹤阳这么说，但朱云峰知道他的情况并不好。曹鹤阳的嘴唇已经出现青紫，显然缺氧非常严重。
“我……真的……”曹鹤阳还想说点什么，只觉得一阵眩晕，差点儿软倒在地，还好朱云峰抱住了他。
朱云峰神色严肃地看着周围，此时人群已经被迫安静下来，还有个别人在挣扎，但大多数都已经软倒在地上，没办法起身。有些人大口大口喘气，却依然没办法获得足够的氧气。
朱云峰的身体素质比其他人强，他虽然也觉得憋闷难受，但还不至于完全无法行动。可是从内心深处他也清楚，自己的情况也只是比其他人好一点而已，再过一会儿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可是……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哪怕救不了所有人，哪怕赔上自己，他至少不能让曹鹤阳出事儿。
“你……们……在……吗……”耳机里突然传出几声破碎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如果不是朱云峰耳音好，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Q？”朱云峰叫道，“怎么回事儿？”
“你……们……”Q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信号有问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朱云峰来不及多想，趁着自己意识还清晰快速跟Q说了目前的情况。
Q没有回答，甚至在朱云峰叫了他几次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朱云峰皱眉，低头去看曹鹤阳，发现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双目微闭。
“阿四！阿四！”朱云峰轻轻拍了拍曹鹤阳，“别睡着。”
“嗯！”曹鹤阳动了动，睁开眼睛，“我……刚刚好像听到耳机里有声音。”
“是Q！”朱云峰说，“他联系了我一下，但很快又没声音了。”
曹鹤阳秀气的眉头蹙起，似乎有些疑惑，但他现在实在是太难受了，没办法思考。
“不要紧的，阿四，我在这里。”朱云峰拥着曹鹤阳靠着墙缓缓坐下，“不管怎么样，我都在这里，我们俩在一起。”
“嗯！”曹鹤阳轻轻应了一声，靠着朱云峰，眼眸中闪烁着一种深沉的平静，就像一个即将入眠的孩子，安详而温暖。虽然心底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也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不过在这一刻好像也已经无所谓了。就像朱云峰说的，他在自己身边，无论生也好死也好，总归是在一起的，这么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朱云峰的掌心画了一个圈，传递着那微小的温度与慰藉。虽然也有氧气短缺带来的焦虑，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是如此和谐与宁静。
朱云峰紧紧拥着曹鹤阳，他的呼吸与曹鹤阳的呼吸同步，就像两者已经深深融合在了一起。他们身体的每一次起伏、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默默传达一个信息——他们在一起，就已经足够。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离开了，即使是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但他们知道，能够陪伴在彼此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在这片苍茫的宇宙中，有太多的未知需要探索，有太多的不确定会带来不安，不过这些与他们都无关，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彼此，也就找到了答案。
如此想着，曹鹤阳慢慢闭上了眼睛，仿佛是要进入到一个长长的梦里。
“阿四！阿四！”迷迷糊糊间，曹鹤阳听到朱云峰在叫自己，他迷茫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惊喜的朱云峰。
“怎么了？”曹鹤阳问。
“你有没有觉得好点？”朱云峰问。
曹鹤阳闻言，深呼吸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那么胸闷了。
“好像……真的好点了。”曹鹤阳说。
周围的人群也已经察觉到了变化，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显然，氧气不足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那扇透明的墙消失了。”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
众人闻言，纷纷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朝其他区域走去。
朱云峰扶着曹鹤阳站起来，二人跟着人群慢慢朝外走去。
“阿四，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朱云峰问。
曹鹤阳摇摇头，刚想说话，突如其来的一道电弧闪过，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声，上方的灯光骤然熄灭。
原本已经处于紧张中的人群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彻底搅得了神经，尖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夜晚森林里的啼鸟，混杂着恐慌的脚步声。一些跌跌撞撞的身影在黑暗中乱撞，好几个人都被推倒在地。
“大家不要乱！不要慌！”朱云峰连忙大叫起来，“已经跌倒的人侧躺抱住头，身子蜷起来！”
朱云峰的话音刚落，绿色的微弱光芒开始在四周显现。应急灯逐渐亮了起来，虽然它们发出的绿光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如同鬼影憧憧的古老地宫，但至少它们照亮了前方，使人们不再像盲人一样摸索。
那些刚刚还在尖叫和逃窜的人们，现在纷纷停下了脚步，互相望着对方。有的人在安慰身边的亲友，有的则是检查自己是否有受伤。而那些被推倒的人也有好心人上前搀扶。
朱云峰长出一口气，暗自庆幸。如果刚刚再多乱一点儿时间，他真怕会发生惨剧。
绿光下，虽然人们的脸色显得有些诡异，但这微弱的光芒至少带给了他们一线希望。
“你们在听吗？”Q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你怎么回事儿？”朱云峰没好气地问，“怎么现在才出现？刚刚是怎么回事儿？”
“不要问了！”Q说，“你们不能原路返回，跟着我的指令走，现在立刻回去。”
朱云峰皱眉，不理解Q为什么突然叫他们回去。
“你是说……让我们回18层去吗？”曹鹤阳问。
“刚刚那阵短暂的停电，那些后人类已经恢复了行动自由，你们如果现在回中控室的话，就正好撞上。”Q说。
朱云峰不疑有他，立刻招呼前面的人停下，不要再回中控室。又要求剩下的人整队，准备跟他一起回基地去。
众人对朱云峰的话不太理解，一些人不愿意回18层，纷纷聒噪起来。
“刚刚停电了，我们控制后人类的那个声音传导矩阵肯定已经失效了。”朱云峰说，“现在朝中控室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需要就这么回去吧！”人群里有人说，“我们都没跟响总对话呢！”
“你们还指望响总吗？”曹鹤阳冷冷开口，“刚刚为什么氧气突然没了？你可别告诉我是生命维持系统突然故障了啊！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和大饼现在就走。没什么比命重要。”说完拉着朱云峰转身。
曹鹤阳的话很直白也很残酷，但却没有人能出言反驳，虽然还有些人不满，但大部分人还是听话地开始整队，跟在朱云峰与曹鹤阳身后，缓缓离开90层，朝下走去。
Q的指令从耳机里传来，依旧是那个冷静的带着些微沙哑的声音，和之前被杂音打断的声线形成鲜明对比。
他从容不迫，仿佛所有的情况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清晰地报出了坐标和方向，每个命令都短促、明确，不容置疑。
曹鹤阳与朱云峰也分毫不差地传递着Q的指令，在他们的指挥下，那些原本因为恐慌而行动迟缓的人也开始加快脚步，纷纷向指定的方向移动。
朱云峰走在队伍最前方，他目光如炬，确保每一次转弯，每一条通道的安全。
终于，经过片刻不停地急行，大部队总算是安全回到了18层，可也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永远留在了上面。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场虎头蛇尾的冒险结束了，原本信心满满的他们再一次承受了来自现实的重击。然而对于朱云峰与曹鹤阳来说，他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