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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的真实身份……不是一个黑客，而是一段上传的意识，这个真相太惊人了，所以曹鹤阳之前选择了隐瞒。
那小璐现在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授权他公开？
曹鹤阳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有点头痛。
“大家就这么乱哄哄地在这里什么都听不清楚吧！”朱云峰说，“现在也不早了，都乱哄哄地挤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不然……”
“四哥！”小璐却没有理朱云峰，反而是对曹鹤阳说道：“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大家都很不安。说句实话，从理智上说，我也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怪Q，可是……”她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而是继续说道：“可是你应该知道的，现在飞船上已经不成样子了。”
曹鹤阳叹口气，知道小璐的话没有错。那次风波之后，虽然表面上回响没有对任何参与反抗军组织的人开展报复，但飞船内的氛围却从未如此压抑过。
参加反抗军的人，尤其是那些亲自参与事件，甚至与后人类面对面过的人，心底的恐惧如同阴影一般挥之不去。他们担忧，也许某天，当他们毫无警觉时，回响会突然展开报复。这种不确定性，让许多人开始选择下层作为他们的避难所。
然而，下层并非安乐之地。狭窄的空间，有限的食物和水资源，加上新加入的人口，使得下层的环境更为艰难。
曹鹤阳知道，这些天下层并不太平，每天发生的各种纠纷几乎是指数级增长，人们会为了一点干粮或者一瓶水争执，而儿童的哭声和老人的叹息则成为了下层生活的背景乐。
不过，根据逃下来的人说，上面的情况其实也是一片混乱。因为许多人选择逃离，那些留下来的人就更加惴惴。他们每天生活在紧张与恐慌之中，害怕回响会突然开展报复，恐惧成为他们日常的伴侣。
想到这里，看着面前的人群，曹鹤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听到他这句话，小璐也暗自松了口气，否则她真怕会出现意外。
“不过，我家大饼刚刚说的也很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曹鹤阳说，“我跟大家去广场吧！”
18层所谓的广场和上面那种光鲜亮丽的广场不同。在这里，破烂不堪的地板上留有无数磨损和斑点，没有任何装饰和灯光照耀，仅有来自四周的昏暗照明透露出一些微弱的光芒。
这里最初只是18层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可能只用来放置一些杂物。不知道什么人首先将几个木箱堆在那里，渐渐的，又有人堆了更多的木箱，使得这些木箱变成了一座高台。
某次，一个胡子拉碴的老人，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站在这座木箱高台上，对围观的人们讲述他的故事。从此，这个地方成为了人们集会、交流和讨论的核心区域。无数的激情、悲伤、愤怒和希望都在这片区域里释放。
如今广场上的木箱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布满了划痕和污渍。那些粗糙的木板上留下了无数的脚印和刻痕，每一道痕迹都仿佛在叙述一个故事。
曹鹤阳站在木箱高台上，在过来的路上，他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将Q的真实身份告诉大家。虽然他不太理解为什么Q没有亲自跟他说，而是通知了所有人授权他来说，但他还是决定尊重Q的意愿。
如他和朱云峰之前所预料的那样，Q的真实身份引发了轩然大波。相比响总那样早就存在的人工智能，Q这样的“上传意识”更加让人警惕。
整个广场仿佛被掀起了一阵飓风，有些人死死盯着曹鹤阳，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变得不真实。另一部分人则是怀疑和愤怒。他们不停地低声议论，质疑这是否是又一次欺骗。甚至有人冲到高台下，高声质问曹鹤阳：“你刚刚说的又是什么鬼东西？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又一个骗局？”
曹鹤阳冷静地看着广场上的人群，他知道人们虽然表现不同，但其实都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甚至感到惶恐。
“上传的意识”到底算是什么，其实到现在曹鹤阳也说不清楚。不过显然在大多数人眼里，那就是一段程序，和响总分不出高下。他们曾经以为自己是在逃离被程序算法左右的人生，没想到却走进另一段里。所以他们愤怒，但实际上这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助。
曹鹤阳慢慢走下高台，朱云峰在下面等他。
“大饼！”曹鹤阳看着眼前的乱局，觉得自己很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疲倦，“我好累。”
“那我们回去休息。”朱云峰扶着曹鹤阳慢慢朝回走。
“四哥！”小璐挤过来，似乎是想跟曹鹤阳说话，却被朱云峰瞪了一眼，有些瑟缩地站在原地。
曹鹤阳拍拍朱云峰的手，转头问道：“怎么啦？”
“Q……”小璐似乎是在斟酌用词，“Q……他……到底是不是人？”
曹鹤阳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要看，你自己怎样给人下定义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曹鹤阳和朱云峰回到了舱室。
虽然说累，但曹鹤阳也是闲不下来的性子，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不睡，朱云峰自然也睡不了，抱着他问道：“又在想心事？”
曹鹤阳有些不好意思，说：“吵到你了，我不动了。”
朱云峰摇摇头，说：“你要是愿意跟我说说你在烦什么，我肯定就能睡着了。”
曹鹤阳微微翘起嘴角，让自己窝进朱云峰怀里，说：“我觉得Q的做法……有点奇怪。”
“你是说他没有联系你，而是跑去通知其他人的做法？”朱云峰说，“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换个角度，我是说，如果把他想象成一个人的话，可能更加好理解一点。”
“什么意思？”曹鹤阳来了兴致，追问道，“在你心里，你把他当成人吗？”
朱云峰颔首，说：“虽然所谓的意识上传，听起来多少带着点虚无的味道，但我觉得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只有人才会毫无缘由地去帮助其他人，这是一种本能而不是基于什么复杂的计算。Q他……在我看来，就是个能力特别出众的黑客，只是存在的形式和我们不太一样而已。”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怎么做？”曹鹤阳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他是一个人的话。”
“内疚……吧……”朱云峰挠头，“我也说不好，只是有点感觉。就是……虽然去上面确实不是他决定的，可是他毕竟建议我们和响总谈判，也帮助我们成功到了90层。如果是我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我肯定会觉得那么多人的死，我是有责任的。”
曹鹤阳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说：“看起来是人类的人类，在互相责怪。看起来不像人类的人类，在内疚。”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讽刺的。”朱云峰说。
曹鹤阳有时候觉得朱云峰的嘴真的跟开过光一样，他说“讽刺”，更加“讽刺”的事情就来了。
“你说什么？”曹鹤阳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璐，“他们想做什么？”
小璐看了眼坐在曹鹤阳身边凶神恶煞一样的朱云峰，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他们……想要上去……把……把……响总关了。”
朱云峰知道曹鹤阳这阵子忙着维持下层日趋混乱的日常秩序，没怎么管其他事情。这时候见他一副又气又恨的样子，对来报信的小璐也没了好脸色。
曹鹤阳见小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头看了眼朱云峰，知道小璐是怕他。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璐你别怕，给我仔细说说！”说完，他又转头去看朱云峰，示意他不要吓着人家。
朱云峰冷哼一声，把头别开。
小璐听到朱云峰的哼声，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抬头见曹鹤阳目光温柔平静，再看朱云峰把头转开，也就放下心来。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说：“这几天，因为Q的身份，大家争论不休。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想再让人工智能或者机器什么的骑到人类头上，所以大家决定再去一次中央控制室，把回响给关掉。”
曹鹤阳皱眉，说：“可是……你们要怎么上去？”
“还没想好。”小璐说，“不过有人说，要Q帮忙。”
“啊？”这下连朱云峰都听不下去了，“不是说不要人工智能或者机器什么的骑到头上吗？怎么又想要Q帮忙了？”
小璐脸色一白说：“我也觉得这样很有问题。可是他们说……如果Q不帮忙的话，那就说明Q和回响是一伙的……”
曹鹤阳都被气笑了，说：“道德绑架玩得挺溜啊！可万一Q他没道德呢！”
“什么？”小璐有些不解。
曹鹤阳没有解释，只是转头对朱云峰说：“大饼，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道德的才会被道德绑架。”说完他又问小璐：“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大家不是都决定了吗？”
“嗯……”小璐脸色更加白了，“大家……希望……你能联系Q。”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