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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鹤阳万万没想到闹了半天，自己居然被安排了这么个活。他很想骂人，但是面前的人是小璐，充其量也只是个传话的，骂她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忍住。
送走了小璐，曹鹤阳坐在床上生闷气。
朱云峰没有劝他，而是给他弄了点吃的。
下层的条件不好，资源紧张，食物更是简陋至极。在朱云峰下来之前，曹鹤阳和大家一样，大多数时候，只能吃到一些陈年的防腐食品和根据生存环境培育出来的简单蔬菜，这些食材口感单调味道平淡，和上面完全不能相比。不过既然已经下来了，曹鹤阳也有心理准备，所以对这些也早就习以为常，直到朱云峰的出现。
朱云峰对烹饪的天赋和无尽的创意仿佛让他拥有了魔法。他总能在这有限的食材中发现无尽的可能性。用那些简单的食材，他会炖出浓郁的汤底，焖出软糯的米饭，甚至还能用简单的调料，把平淡的蔬菜变得非常可口。
今天也是这样，他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点糖，做成糖霜，浇在压缩饼干上，让原本干巴巴的饼干变得酥脆可口。
“阿四！先吃点东西。”朱云峰把饼干递给曹鹤阳，“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生气。”
曹鹤阳接过饼干咬了一口，惊讶于饼干的香甜，忍不住又咬了几口。
朱云峰一直在看他的反应，见他吃得香，忍不住得意道：“我厉害吧！嘿嘿！是不是很好吃？”
曹鹤阳夸奖道：“真的很好吃。你哪儿弄的这么些糖？”
“我找谢金弄的。”朱云峰说。
“啊？他那儿有糖？”曹鹤阳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他那儿有得糖尿病的病人，会把自己配给的糖拿到他那儿换其他东西。”朱云峰说，“你别看他好像是个疯的，其实可精着呢！”
曹鹤阳确实没想到谢金还做这种事情，或者说如果是他的话，哪怕知道谢金做这种事情，也不会想到去问他弄糖的，毕竟在烹饪这点上，他确实不太行。
“阿四！你快吃啊！”朱云峰催促曹鹤阳，“我可喜欢看阿四吃东西了。”
“傻子！”曹鹤阳白他一眼，“我吃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很好看。”朱云峰强调，“阿四吃什么东西都好看。”
曹鹤阳觉得朱云峰的话怪怪的，抬头看他一眼，见他一本正经，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怀疑是自己多心了。想了想，决定继续吃饼干，不理他。
吃完饼干，曹鹤阳的心情也基本平复了，虽然心里很不愿意，甚至自己几乎没办法联系Q，但曹鹤阳却不得不承认，那群家伙想要让Q帮他们重新上90层的想法是正确的。没有Q，他们这群没有身份标识的人，离开下层就会被抓住，甚至被处理掉。
“在烦怎么联系到Q？”朱云峰端来一杯泡好的茶，问曹鹤阳。
曹鹤阳笑笑，说：“你都快成了我肚子里的虫子了，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朱云峰说：“你也说我长大了，我只是傻，又不是蠢，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
“诶？”曹鹤阳看着朱云峰，“还有人承认自己傻的？”
“阿四叫我傻子，我就是傻子。”朱云峰说。
曹鹤阳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接这句话。
朱云峰把他抱进怀里，说：“我们没办法联系到Q，每次都是他主动联系我们的，跟他们实话实说就好了。”
曹鹤阳说：“实话实说当然没问题，我怕他们不相信。其实不相信也无所谓，我担心他们迁怒。”
“阿四，说到底，还是担心我，是不是？”朱云峰已经明白了，“你担心他们会对我不利。”
“当然不是啦！”曹鹤阳握住朱云峰的手，“大饼那么厉害，没有人能够把你怎么样的。”
虽然曹鹤阳这么说，但朱云峰知道自己想的没错。曹鹤阳在下层呆了很久，这些年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受过他的帮助，所以哪怕有些人对曹鹤阳不满，还不至于公然针对他。可是自己不一样。自己刚从上面下来，又曾经是卫队队长，而且一下来就搅在这些事情里，那些人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自己，进而以怀疑为名把自己赶走。哪怕确实如曹鹤阳所说，自己武力值高，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不想自己变成曹鹤阳的累赘。只不过在找Q这件事情上，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为今之计，为了不拖累曹鹤阳，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也只能跟曹鹤阳当年的选择一样了。
曹鹤阳见朱云峰看着舱壁发呆，似乎是在想心事，多少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原本想跟朱云峰说自己不会让他离开，但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与其说，不如自己做些什么，让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
曹鹤阳做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一字记之曰“拖”。只不过用的方式是他从前最不屑的。
“阿四，你做了什么？”朱云峰能感觉到最近下层的秩序比之前好了一些，虽然还没有恢复到那次事件之前，但也已经好了很多。
曹鹤阳叹口气，说：“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激化矛盾吧！”
“啊？”朱云峰不敢相信。
曹鹤阳说：“其实你也应该能够想到，他们的想法并不统一，我就稍稍利用了一下。”
简单来说，虽然大部分下层的人想要关闭回响，可是对于关闭回响之后可能引发的后果，还是有不少人是非常担心的。
“我们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响总的光辉之下，真的很难想象没有它的日子。”曹鹤阳说，“我们下层其实就可以算是一个例子，虽然说不上弱肉强食，但也是靠拳头说话的。这几年多少还好一点，我刚下来的时候，那真的是……”
“所以……有很多人担心如果真的把响总关了的话，飞船上会一片混乱？”朱云峰问。
“或者不是担心混乱，而是不想自己亲手引发混乱。”曹鹤阳说，“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见朱云峰点头，曹鹤阳继续说道：“反正因为这个事情，两边一直在吵架，一边响彻底关了响总，另外一边是希望能够改造响总，让他在人类的掌控下工作。”
“那为什么会影响到下层的秩序？”朱云峰有些不解，“我看这几天外面没这么乱了。”
曹鹤阳笑了笑，说：“那不是得证明没有响总也可以有秩序，且秩序井然么！”
“原来如此！”朱云峰也笑了，“阿四，你还真有办法。”
曹鹤阳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办法也许能拖一段时间，但是肯定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最终还是需要找到Q，可是那个家伙，从那天之后就突然失去了踪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曹鹤阳的“拖”字诀效果很好，甚至好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原本对立的两派人在这段时间里分歧进一步扩大了。
“他们开始怀疑Q的可靠性了。”曹鹤阳一边喝着朱云峰熬的粥，一边说。
“怀疑Q？”这一点朱云峰没想到，“怀疑他什么？”
“因为他是上传的意识，所以觉得他和响总没有区别。”曹鹤阳说，“甚至觉得如果响总需要被关闭，那么Q就更应该。”
“可是如果连Q都要关掉，他们又怎么好意思找Q去给他们带路？”朱云峰皱眉，“这个问题他们都不想的吗？”
曹鹤阳耸耸肩，说：“我当时就给他们提出来了，不过你知道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很难再钻出来。”
“所以……那些想连Q一起关掉的人，有什么想法吗？”朱云峰问，“我是说……对于具体怎么实施这个计划的想法。”一边说，他还一边给曹鹤阳的碗里又加了一勺粥。
曹鹤阳说：“也有一些想法，不过都很不切实际。归根到底，我们现在谁都没办法保证，在没有Q指路的情况下，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地到90层。”说完，他把粥碗推到朱云峰面前，说：“饱了。”
“这不一口没喝嘛！”朱云峰说，“再吃点儿。”
曹鹤阳说：“我又不是瞎，你刚刚给我加的那一勺我看见了。”
“那也多吃点嘛！”朱云峰说，“你最近那么累。”
曹鹤阳心说我累还不是你造成的？不过这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巴，表示自己真的不吃了。
朱云峰还想再劝，许久未曾有过动静的屏幕上突然显出一个人影。
“你们俩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肉麻啊！”Q说。
“你也真是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外加没礼……”朱云峰话没说完就皱起了眉头。
曹鹤阳转头看去，发现屏幕上那个人工智能合成的影像有些失真。
“你怎么了？”曹鹤阳问，“这么久没出现，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直到此刻曹鹤阳才突然意识到，如果说响总想要对付他们，还需要借助机器人、后人类等等其他手段的话，那它如果想对付Q那简直是太容易了，而且还不太会被人察觉。
Q没有回答曹鹤阳的问题，而是说：“情况我知道了，我愿意再带你们去中央控制室，不过……只能带你们两个人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