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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泛起巨大的涟漪。
“不是，你什么意思？”朱云峰不解。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Q说。
曹鹤阳皱眉：“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我们俩去。或者说，我们俩去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Q沉默良久，久到曹鹤阳觉得他可能不会回答，如果不是他那个假模假式的AI形象还在屏幕上，他几乎以为Q下线了。
“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很久之后，Q才说。这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的，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朱云峰与曹鹤阳对视一眼，一下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曹鹤阳知道，目前下层的局势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很担心如今意见相左的两方，如果继续这样争斗下去，终有一天会酿成一场大战。
“大饼……”曹鹤阳说，“我觉得我有责任。”这句话是说，他之前的“拖”字诀，虽然是不得已为之，但也在实际上也进一步加剧了两边的争斗。
朱云峰却听出了他隐含在这句话之后的另一层含义，他伸手帮曹鹤阳理了理头顶的乱发，说：“我懂，我们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更多其他的，此时此刻其实也没必要再说更多的，两人略微收拾了一下，就离开舱室，准备在Q的指示下重新去一次中央控制室。
下层的空气似乎更为压抑了，每个角落都弥漫着一种即将爆发的紧张气氛。昏黄的灯光下，人们的面容都显得有些阴沉，仿佛背后的阴影藏匿着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忧虑。墙壁上，由于长时间的潮湿和金属的氧化，出现了斑驳的锈迹，仿佛预示着下层如今的平静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崩溃。
朱云峰与曹鹤阳好几次看到一些年轻人，他们目光中充满了敌意和戒备，手中常常紧握着简陋的武器，似乎随时都准备扑上去和什么人战斗。
曹鹤阳在心中长叹一声，但到底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和朱云峰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尽量避免和他们眼神接触，尽可能快地离开。
Q的声音在二人的耳机中响起，与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冷静、理智、精确、简洁，让人不会有丝毫的怀疑。他的每句话就仿佛一块拼图，逐字逐句为他们拼出一幅完整的路线图。
“朝前走300米，然后左转，不要停留，继续前行。”Q在耳机中说，仿佛他能透过墙壁看到每一个转角和走廊。
朱云峰与曹鹤阳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跟随Q的指示行动，在楼层间穿梭。
路途中偶尔会碰到一些复杂的机关或隐蔽的摄像头，但在Q的预警和指示下，他们都能轻松绕过，仿佛这一切都在Q的计算之中。
朱云峰和曹鹤阳一直觉得，有了Q的指示，他们就仿佛拥有了一把神奇的钥匙，能够轻松打开前方的每一扇门。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与之前的几次艰辛相比，这一次他们所遭遇的阻碍明显少了很多。
朱云峰与曹鹤阳都有些困惑，对视一眼，曹鹤阳说：“所以不是我的错觉，确实是快了很多。”
朱云峰点头，说：“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的防备并不严密……”说到这里，他就知道自己这话有点问题，他们许多次都跟巡逻机器人擦肩而过，并不是防备不严密，“是……因为……”
曹鹤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说：“是Q进步了，他掌握了更多的信息，或者算得更快了。”
朱云峰后背一凉，但又觉得这应该不是坏事儿，说：“不管怎么样，至少……他是在帮我们的。”
曹鹤阳点点头，如今已经到了90层，这个时候再来辩驳Q的进化是好是坏都没什么意义。
再次来到中央控制室门前，这里和上次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大门巍然矗立，冰冷的金属表面映照出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一个沉默的守卫。之前那次激烈战斗的痕迹已经不存在了，无论是墙上还是地面，都没有任何的破损痕迹，就像之前的战斗从未发生过一样。所有的痕迹似乎都被精心抹去，只留下了冷冷的金属和机械的嗡嗡声。
对此朱云峰和曹鹤阳都不觉得奇怪，那些清洁机器人肯定会这么做的。曹鹤阳轻轻摸了摸大门，想到那次兵行险招，朱云峰吸引注意，他带队突破，这些场景都历历在目。
“Q！”曹鹤阳说道，“我们已经到了中央控制室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选择。”Q说。
“选择？”曹鹤阳不解，“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要关掉回响。”Q说。
曹鹤阳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心跳瞬间加速。那感觉好像有人突然掀开了他的头盖骨，直接给他的大脑注入了一股冰冷的液体，使得他的思绪一瞬间完全混乱。他的双眼眨了好几下，试图聚焦前方，但脑海中却是一片混沌。
在他的认知中，回响应该是一个异常复杂的存在，每一个部分都与另一个部分密切相连，任何一个小小的错误操作都可能导致整个系统崩溃。如今，Q的话语就像一个巨大的拳头，狠狠地撞击在他的信仰之上，使得他的整个世界观都开始摇摇欲坠。
“你什么意思？”曹鹤阳追问道，“什么叫要不要关掉回响？”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Q说，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问曹鹤阳要不要关灯。
“阿四，怎么啦？”朱云峰不理解地看向曹鹤阳，他也听到了刚刚Q在耳机里的问话，他不理解曹鹤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朱云峰伸手，为曹鹤阳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
“大饼！”曹鹤阳一把抓住朱云峰的手，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淡定。
“啊？怎么啦？”朱云峰问。
“你不觉得他的话有问题吗？”曹鹤阳问。
“什么问题？”朱云峰不解地问。
“就是……就是……”曹鹤阳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他看着朱云峰的样子，突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仿若无觉。
身为卫队队长的朱云峰，根本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无知者无畏，所以他其实根本不知道Q说的关闭回响到底意味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曹鹤阳试着给朱云峰解释了一下。
朱云峰越听眉头越是皱起，问：“所以说，如果真的想关掉回响，虽然也可以做到，但是提前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不可能像Q说的那么轻松。”
曹鹤阳点头。
“那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朱云峰一边说一边想，“他有这种能力？或者……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朱云峰这句话出口，曹鹤阳觉得自己汗毛倒竖，想到Q在暗中默默积蓄力量，在所有人毫无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就做好了关闭回响的所有准备，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说……你们准备好了吗？”Q问道。
朱云峰与曹鹤阳知道Q可以听到他俩之前的对话，可是他却根本不问也不解释，只是问他们是否做好了准备。
“你想做什么？”朱云峰问。
“当然是开门啦！”Q的语气中甚至能感受到一丝俏皮，“要关闭回响总要先进到中央控制室才行。”
随着Q的话语，中央控制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不知道为什么，曹鹤阳莫名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他拉住朱云峰的手，慢慢握紧，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注入力量。
朱云峰也感受到了曹鹤阳的不安，他用拇指摩挲着曹鹤阳的手背，示意他放松，不要担心，告诉他自己在他身边。
进入中央控制室内，曹鹤阳环视一圈，发现里面的景象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中央仍然是那个巨大的装着不知道什么金属的圆球，操作台上的屏幕闪烁依旧，各种数据和图表在上面流转。
突然，曹鹤阳抓着朱云峰的手一抖，他目光扫到一个人影。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穿着整齐的制服，但双腿却不规矩地翘在沙发的扶手上。
曹鹤阳看不清他的样子，因为他戴着头盔，那个上次曹鹤阳发现的，似乎是用来虚拟交互的头盔。头盔上发出微弱的光芒，显然现在正在深度使用中。
沙发的皮质在那个人的重量下轻轻凹陷，显得有些旧而磨损，与控制室里的高科技设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沙发旁边多了一个上次没有看到过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叠小点心和一杯不知道什么饮料，从杯沿到桌面留下一道淡淡的深色痕迹。
那个人因为使用头盔的关系，对于中控室的大门打开和朱云峰以及曹鹤阳二人的到来完全没有任何发觉，他的呼吸均匀而深沉，仿佛正沉浸在某种深度的体验中。
朱云峰看了曹鹤阳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人身后，一记手刀下去，把那人直接敲晕了过去。
曹鹤阳到操作台前按了几下按钮，把中控室的门重新关上，随后说道：“Q，这个人是谁？”此时此刻，他已经有点明白Q的意思了，他似乎……就是想把他们引过来。
耳机里没有任何回答，朱云峰摸摸鼻子，说：“总不能……他就是Q吧！”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软倒在沙发上的人。
曹鹤阳摇摇头，说：“当然不可能。Q是……”话说到一半，他又有些犹豫了，万一Q的所谓“上传意识”的身份也只是个编好的故事呢！
想了想，他上前直接掀开了那个头盔。看着那人的面容，朱云峰与曹鹤阳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朱云峰忍不住叫道：“怎么是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