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章 宫中
从太后宫中出来，曹鹤阳又与朱芸枫一道去皇后的凤藻宫谢恩。凤藻宫中今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一众嫔妃都在。曹鹤阳二人在殿外等了一炷香功夫皇后才宣，等到进入殿内行了礼，才发现殿内除了皇后之外还有好些人在。
“你们今日进宫谢恩，我想着也都不是外人，就没叫她们避出去。”皇后说。她口中的这个她们显然是指殿内的各位嫔妃。
朱芸枫在心里皱眉，但脸上不敢露出分毫不满，跟着曹鹤阳一起一一拜见众位嫔妃。大家也都笑着赐了见面礼。
等到嫔妃们都拜见完毕了，皇后才指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位宫妆女子道：“这是三公主。”
朱芸枫愣了一下，她之前都没见过这位三公主，一下竟然想不起她的具体情况来。
曹鹤阳带着朱芸枫行了礼，随后笑吟吟地问道：“三公主身体大好了吗？成婚时候茹嫔赐下给她添妆的那对臂钏，一看就是三公主选的，样式新颖用料就考究，最难得是缠金丝的手法，若不是积年的老师傅，怕是没有这般手艺呢！”说完又指指朱芸枫，“她还问过我知不知道是哪里的师傅打出来的，说还想再打一对镯子呢！”
三公主脸上泛起了笑容，对皇后娘娘说：“母后，我就说，这满上京只有小四才会懂这些，两位皇兄怕是连用的是铜丝还是金丝都分不清楚呢！”
曹鹤阳连忙道：“三公主说笑了，太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心怀天下，这种小事自然是不会在意的，我不一样，每日里只要想着哄母亲开心就行了。”
三公主笑，说：“现在不就又多了一个人要你哄？”
曹鹤阳笑容微敛，没有说话。
朱芸枫连忙说道：“我昨日问世子爷，那臂钏是哪家做的，世子爷却只是不说，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呢，没想到今日能遇到三公主，真是太好了。”
三公主看着朱芸枫的眼中带着笑意，但并没有达到眼底，说：“那臂钏是我公主府的一位师傅打的，你若是喜欢，我让他再打一队金镯子给你送过来。”
“哪里敢要公主再贴金子，我……”朱芸枫话还没说完，就被曹鹤阳拉了一下。这一下动作很大，殿中所有人都看到了。朱芸枫一愣，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脸色立刻一白。
皇后娘娘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又笑着问了几句闲话。过了一会儿，一名宫女匆匆进来，在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川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子川看了眼皇后，轻轻点了点头，皇后就端了茶。
从凤藻宫里出来，曹鹤阳脸色不太好，步子迈得很大，朱芸枫跟在后面，有好几次脚下都有些踉跄，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也没有叫曹鹤阳慢一些。
等出了宫，曹鹤阳先把朱芸枫送上马车，随后对站在一旁侍候的素梅和素心道：“你们跟着车走回去。”随后自己上了马车，冲车夫喊道：“回府。”
马车动了起来，靠在软垫上的朱芸枫眨着眼睛看曹鹤阳，有些担心。刚刚宫中的情况曹鹤阳事先没与她说过，她不知道自己的应对有没有出什么错。
曹鹤阳看了朱芸枫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怎么啦？”朱芸枫问。
“对不起，小饼。”曹鹤阳说，“你受委屈了。”
朱芸枫有些茫然，问：“什么受委屈？”
“我刚刚在宫里那样对你……”曹鹤阳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特别混蛋。
朱芸枫有些好笑，说：“你刚刚是故意这么对我的是不是？虽然你之前没有跟我提前说过，但我觉得你应该有你的理由。”
曹鹤阳说：“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可是你难道不应该质问我为什么不提前跟你说吗？”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有什么好问的。”朱芸枫说，“再说了你肯定有你的理由的。我跟你说过的，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不能骗我。你没骗我，所以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小饼！”曹鹤阳觉得自己的心暖融融的，“你怎么能这么懂事，这么好。”
“什么呀！”朱芸枫说，“怎么就扯到懂事和好上头啦？我和你是夫妻，当然凡事都要一致对外啦！我虽然不太明白你刚刚在宫里这番举动到底是为什么，但你总归有你的理由的，是不是？”
曹鹤阳点头，说：“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其实在真的拜见太后与皇后娘娘之前，我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事儿，更加不知道要怎么提前跟你说，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朱芸枫点头，说：“因地制宜，没什么错。”
曹鹤阳没想到朱芸枫居然会来这么一句，有些好笑，将她搂得更紧一点，说：“我家小饼真的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疼你才好了。”
朱芸枫说：“其实……我现在有些咂摸出味道来了，但是还是不怎么清楚。还有，现在这么看，母亲今天一早就朝我们屋里塞人，是不是也是因为她料到了太后她……”
曹鹤阳摆了摆手，说：“这些事情回去再说，我先问你件事。”
朱芸枫听他说得郑重，抬头看向他。
曹鹤阳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凑到朱芸枫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小饼，你身上……有什么不适吗？我……我让家里的嬷嬷备了药，说是可以擦洗身体。”
朱芸枫刚开始还有些糊涂，不知道曹鹤阳怎么会突然问自己是不是身体不适，待反应过来曹鹤阳在说什么，她立刻红了脸，扭着身子想从曹鹤阳怀里挣开。
“小饼，你别乱动。”曹鹤阳压住朱芸枫，不让她挣脱。
“你……”朱芸枫扭动间突然明白了什么，脸立刻整个红了。
曹鹤阳把脸埋进朱芸枫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说：“小饼，你好香啊！”
朱芸枫更加不敢动了，生怕曹鹤阳在马车上就要做些什么。
二人就这样一路搂抱着回了晋安王府，曹鹤阳带着朱芸枫去始终院给王妃请安，没想到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燕嬷嬷笑眯眯地说：“王妃说她倦了，要歇一歇，世子爷与夫人今日也不用再来请安了。”
曹鹤阳问：“母亲只是累了，还是身体不适？嬷嬷不要瞒着我。”
燕嬷嬷说：“确实只是累了，昨日世子爷大婚，王妃也操劳得紧。”
曹鹤阳点头，说：“既如此，我们就回去了。”
待二人回到揖峰堂，曹鹤阳让人打水进来伺候二人梳洗，没想到端着面盆进来的居然是燕儿。
朱芸枫看着满脸喜气的燕儿，突然间就觉得腻味的不行，想了想，她对曹鹤阳说：“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找个时间让院子里伺候的都来给我磕头吗？”
曹鹤阳一愣，但转头看到燕儿就明白了朱芸枫的想法，笑着点头，说：“既然这样，等换了衣服……”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说：“算了，也不用换衣服了，就这样挺好的。”随后吩咐垂手站在一边的流玉道：“去，叫人，让他们都过来给夫人磕头。”
流玉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又进来回道：“世子爷，夫人，人都到齐了。”说完又捧出一本小册子，说：“我们院里伺候的一等丫鬟有两个，二等四个，三等十二个，另外还有各处洒扫、小厨房里、门下各处的婆子十六个。”说完她将册子调了个儿，从另一头开始翻起，说：“前院世子爷贴身伺候的有两个小厮，伺候茶水的两个一等丫鬟，另有二等、三等和粗使的，人数未满，总共是十一个人。”
朱芸枫看了一眼册子，问：“一等丫鬟，是你和漱玉，外院有谁？”
流玉答道：“是满玉和浣玉。”
“府里照例，世子爷身边应该有几个一等？”朱芸枫又问。
流玉说：“世子爷没有常例，王妃也没有特别讲究。”
这意思就是说，只要曹鹤阳想，身边哪怕有二十个一等丫鬟都行。
朱芸枫对此倒也没觉得多奇怪，毕竟他是世子也是独子，想了想又问：“那……王妃身边有几个一等？”
流玉想了想，说：“四个。”
“嗯。”朱芸枫微微颔首，那倒是跟这上京城里的其他人家没太大不同。
合起手上的册子，朱芸枫转头去看曹鹤阳，见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便也笑了，二人相携走到外面的明间坐了下来，等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妇来拜见。
曹鹤阳坐在上首，说了几句要所有人用心当差之类的场面话，众人给朱芸枫磕了头，朱芸枫让素梅赏了银子，便叫众人退了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朱芸枫冲一直垂手站在廊下的燕儿招招手，叫她进来。
燕儿进到屋里，先给曹鹤阳与朱芸枫磕了头，随后就跪着不说话。
朱芸枫说：“燕儿你先起来吧！”说完又让素梅给了一个红封。
燕儿见那红封与刚刚给院子里其他人的不同，心中就有些得意。
朱芸枫说：“你是母亲赏下来的，照理应该给个一等。可如今世子爷和我身边的一等都满了，虽然说为你开个例也不难，但到底容易落人口实。”
燕儿连忙垂首道：“奴婢万万当不起的，夫人明鉴。”
“我呢，是这么想的，你先当个二等，例钱从我嫁妆里出一些，给你贴补到和一等的一样。”朱芸枫笑眯眯的。
燕儿心里愈加高兴，连忙道谢。
“既这样，就这么定了，正好我有一件事要吩咐你。”朱芸枫说，“母亲说你擅长侍弄花草，我想在院子里弄个花鹏出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架子，上面爬满花那种。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