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章 府中
原本一心以为自己可以向上爬的燕儿莫名其妙被派了个搭花架子的活，当天晚上她就寻了个没人看见的机会，去始终院找燕嬷嬷哭了一场。
燕嬷嬷虽然心疼，脑子却很清楚，问道：“夫人让你搭花架子的时候，世子爷在吗？”
燕儿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世子爷有什么表示吗？”燕嬷嬷问。
燕儿想了想，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事情不就很清楚了嘛！”燕嬷嬷说，“世子爷也同意夫人这么做，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可是王妃……”燕儿到底年纪还小，不太好意思说得太明确，压低了声音说，“王妃不是把我给了世子爷嘛！夫人这样对我，就不怕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
燕嬷嬷在燕儿额头点了一下，说：“王妃是把你给了夫人，也说了让她随意分派你。”
“姑妈！你跟我装什么傻！”燕儿气的跺脚，“王妃不就是那个意思嘛！”
燕嬷嬷说：“你猜你要是这么去问王妃，她会不会承认？”
燕儿一下哑了火，说：“我……”
“既然知道，就老老实实地干活吧！”燕嬷嬷说，“你还小，在王妃身边长大，又在夫人身边伺候过，以后放了籍，出去给人当正头娘子也是很好的。”
“可是……”燕儿想说外面那些人有谁比得上世子爷，但是这话她说不出口，只能悻悻然离开。
曹鹤阳和朱芸枫夫妇两个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俩正在屋里商量着明日的事情。
“普通人家照理是应该让你认亲的，不过我们府里你也知道的，除了母亲也没有旁的什么亲戚了。”曹鹤阳说，“照理昌平伯那里算是我外家，只是一来认亲没有认外家的道理，二来……母亲和那边其实也不算走得近，所以……”
“所以明日我们是不是就没事了？”朱芸枫突然间心情大好，“等早上我们给母亲请安回来，我是不是还能睡个回笼觉？”
曹鹤阳笑吟吟地看着朱芸枫，说：“你若是喜欢，睡一整天也没事。”
“我是姓朱，又不是真的是猪。”朱芸枫说，“你骂谁呢！”
曹鹤阳走到朱芸枫身边，搂着她肩膀，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睡……有的时候，不一定就是闭上眼睛睡觉的意思。”
朱芸枫狐疑地看着曹鹤阳，觉得他似乎是在调戏自己……不过夫妻之间，好像也不能叫调戏，可是自己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岂不是默认了自己也答应他要青天白日的就做那些事情？
“小饼，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曹鹤阳问，“你怎么脸还红了呢？”
朱芸枫没好气地伸手拍了他一下，说：“还不是你，瞎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了？”曹鹤阳一脸无辜，“那躺在床上确实不一定就是睡嘛！”
“你还说，你还说！”朱芸枫觉得两颊发烫，连身子似乎都是烫的。
曹鹤阳笑哈哈地说：“你看，午后小睡一会儿叫小憩，要是闭上眼睛休息就叫假寐，还有……”
“曹鹤阳！你故意的！”朱芸枫哪里不知道曹鹤阳是在逗弄自己，直接将他扑倒在床上。
“小饼！你要是这么心急的话，其实我们……”曹鹤阳一边说一边翻了个身，将朱芸枫困在自己身下，“我很愿意跟你研究一下到底有几种睡法的。”说完，他直接吻了上去。
朱芸枫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暗着，身边曹鹤阳睡得很死，甚至有些轻微的呼噜声，想到自己昨天做了什么，朱芸枫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不用做人了。她和曹鹤阳昨天晚上连饭都没有吃，天色刚刚暗下来就……
“天啊！”朱芸枫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喝口水冷静一下，可曹鹤阳睡在外侧，如果要下床的话，自己就得从他身上爬过去，这……思来想去，朱芸枫只能重新倒回床上。
“嗯？”曹鹤阳被朱芸枫弄醒了，睁开眼睛发现小妻子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他有些好笑地将人整个搂到怀里，问：“这是怎么啦？”
“我……我是不是会被人笑死啊！”朱芸枫说。
曹鹤阳笑，说：“不要紧，昨天你叫得不是很大声。”
朱芸枫闻言朝被子里又缩了缩，说：“完了，那要怎么办啊？”
曹鹤阳掀起被子，让自己也挤进去，随后对朱芸枫说：“我们感情好，别人爱笑就笑好了。”
“可是……”
“出了这座院子，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曹鹤阳说。
“真的？”朱芸枫看着曹鹤阳，“你发誓。”
朱芸枫的眼睛亮亮的，整个眸子里都映着自己的样子，这副模样太勾人了，曹鹤阳将人揽向自己，含糊地应了一声。
“答应得这么不痛快。”朱芸枫有些不满，“难道这院子里的人你管不住吗？”
“这不都是你的人嘛！”曹鹤阳说，“册子不都交给你了嘛！”
“什么呀！”朱芸枫突然觉得自己气顺了，轻轻推了曹鹤阳一下，说：“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咱们院子的人嘛！”
曹鹤阳笑，随后问朱芸枫：“要起了吗？还是再睡会儿？”
朱芸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不用那么早起，我们是睡饱了，折腾下面的人。”
“我家小饼真好。”曹鹤阳一边说一边朝朱芸枫身边又凑了凑，“那你说……我们现在做点什么好呢？”
朱芸枫瞪了曹鹤阳一眼，说：“你……可别来了……我……我受不住。”
曹鹤阳笑得很欢畅，说：“好！今天先放过你。那你说，想做什么？”
朱芸枫想了想，说：“我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宫里的事情，家里的事情，什么都看不清楚，要不你给我讲讲呗！”
曹鹤阳没好气地说：“你可真会破坏气氛。”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搂着朱芸枫，轻声解释道：“宫里……太后娘娘对我自然是好的，只是对母亲……我也有些吃不准。应该是当年母亲做过些什么，惹她不快。不过比起皇后娘娘，她肯定还是更偏向母亲一些。”说到这里，曹鹤阳顿了顿，继续说道：“皇后娘娘那边嘛……对我还算亲切，因为我虽然也是太后娘娘的孙子，却不是陛下的子嗣，与太子而言，不是阻碍，反而可以算是助力。这也是为什么母亲进宫求娶，她反而乐见其成。”
“比起二皇子娶我，她更希望你娶我，如果我不能嫁给太子的话。”朱芸枫有些明白了，“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曹鹤阳夸了一句，“我家小饼真聪明，一点就透。”
“那三公主呢？”朱芸枫说，“我来上京也一年了，似乎从前没见过她。”
“三公主的生母是茹嫔。”曹鹤阳说，“其实当年茹嫔应该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只不过四殿下不足月的时候就夭折了。照理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序年齿，但或者是陛下伤心，又或者是可怜茹嫔娘娘，还是序了年齿。”
朱芸枫微微皱眉，四殿下没了，可自家世子爷却叫小四……她的心突然漏跳一拍，但随即又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太过疯狂，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曹鹤阳对此似乎一无所觉，继续说道：“茹嫔娘娘因为四殿下夭折，很受打击，身子一直不好，听说就不怎么受宠了。不过好在还有三公主，皇帝陛下还是很宠爱她的。不过三公主命也苦，成婚不到半年驸马就疾病去世了。你来京城的时候她还在守孝，所以你没怎么见过她，也没怎么听人提过她，这不奇怪。”
朱芸枫点点头，想着今日见到三公主的样子，明显没有以孀居之人自居，大约这就是公主的特权吧！
“再往下，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三个年纪都还小，尚未及笄，生母位份也不高，且……大多与刘贵妃交好。”曹鹤阳说。
刘贵妃即是二皇子的母亲，显然跟皇后娘娘不是一派的，所以今天在皇后宫中没有见到。
朱芸枫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所以说她最烦这种事情了。
“至于家里嘛……”曹鹤阳斟酌了一下说，“我的四个大丫鬟，还有两个贴身的小厮，都是可信之人。”
朱芸枫揉着太阳穴的手顿了一下，所谓“可信之人”的言下之意就是还有“不可信之人”，她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曹鹤阳。
曹鹤阳说：“没事的时候，自然是向着我的，遇到事情……就不一定了。”
这么一说，朱芸枫有些明白了，按照曹鹤阳的意思，没有将他放在自己之前的就都不是“可信之人”。
可是理智上她又觉得曹鹤阳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一时间倒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曹鹤阳继续说道：“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有些事情，等回门的时候，我才好说。”
朱芸枫一惊，曹鹤阳这样说岂不是就等于明摆着告诉她，这家里……不安全。可是……他刚刚明明说过，出了这座院子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曹鹤阳见她的意思，立刻意识到了她在想什么，将唇凑到她耳边，开始跟她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