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九章 真相
朱芸枫被自己的结论吓到了,她看向曹鹤阳与朱皓枫,却见他二人都一派淡然,没有半点惊讶,显然是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朱芸枫问,“你们真的觉得……朱顺冒险是为了这个?他希望皇帝逼反了哥哥,让哥哥拥立小四?”
“他自然是不会这么说的,不过我觉得他就是这么打算的。”朱皓枫说。
“哥,那你打算怎么办?”朱芸枫问。
“怎么办?”朱皓枫有些好笑地看向朱芸枫,“怎么你还真担心我会反?”
“当然不是啦!”朱芸枫说,“其他人也就算了,我们久在边关,都知道打仗是件什么样的事儿。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当然最好不要打仗,又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轻启战端。”
朱皓枫满意地点点头,说:“你能这么想,很好。爹和我都没白疼你。”
“要你说!”朱芸枫说,“我问的是,你想把朱顺怎么办?”
“他对我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朱皓枫说。
“啊?”
“父亲一直耿耿于怀,是晋安王爷的下落……”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曹鹤阳,改口道,“老王爷的下落……现在已经知晓了,所以……我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交给妹夫吧!”
“交给我?”曹鹤阳显然没想到朱皓枫会这样就把人交给自己,虽然人是他带回来的,但是他非常坚持,对自己什么都没说。
“放心,我跟他说过了。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他会说的。”朱皓枫说完,轻轻拍了拍曹鹤阳的肩膀,随后又叮嘱朱芸枫,“让妹夫自己去,你别掺和。”
朱芸枫不满地努努嘴,但是没有拒绝。
朱皓枫见她乖顺,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出来的时候没跟你嫂子说,她怕是要挂心,我这就回去了。”说完也不等二人反应,起身离开了。
见朱皓枫头也不回地走了,朱芸枫笑道:“一会儿不见就挂心,看起来我哥跟嫂子很恩爱呢!”
“小饼!”曹鹤阳叫了一声。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朱芸枫说,“等下人来了,你自己去问就好,我肯定不会不高兴,也肯定不会多嘴的。”
曹鹤阳看着朱芸枫,没有说话。
“干嘛这样看着我?你想说什么?”朱芸枫有些奇怪。
曹鹤阳抿了抿唇,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说:“小饼,如果……你不觉得太累的话,可以跟我一起。”
“啊?”朱芸枫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不觉得累的话……”
“不是……”曹鹤阳的话没说完就被朱芸枫打断了,“你怎么会觉得我累呢?”
“那你毕竟是双身子,我担心你累着。”曹鹤阳说。
“你会让我累着吗?”朱芸枫问。
曹鹤阳笑着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矫情!”朱芸枫小声嘟囔。
曹鹤阳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怀了。他不想自己与朱芸枫之间有任何隔阂,所以他希望他们两个可以一起共同面对一些事情。
到了晚间,二人用晚了饭,正在闲话家常,素兰挑了帘子进来禀报道:“王爷,王妃,阿晓来了。”
曹鹤阳知道是朱皓枫那里把人送来了,微微颔首,问:“在哪里?”
“锁在后面柴房里。”素兰说。她其实不清楚带来的人是谁,只知道朱晓把人送到柴房里。
“好。”曹鹤阳点了点头,随后说:“叫朱晓进来。”
“这……”这里是后宅,素兰有些犹豫。
朱芸枫说:“素兰你糊涂啦!这里又不是上京城,再说了,我和阿晓认识的时候……”说到这里她瞥见曹鹤阳脸色黑了一下,抿嘴一笑改口道,“我和阿晓又不是不认识。”
曹鹤阳满意地笑了笑,说:“小饼说的对,你叫朱晓进来吧!有事要吩咐。”
素兰应下,出去叫朱晓进来。
等见了礼,曹鹤阳直接问道:“家里有多少人看到他了?”
朱晓说:“从后面的角门进来的,天也黑了,没打灯笼,素兰来接的我,没有人看到。”
“对外怎么说的?”曹鹤阳问。毕竟是在柴房里锁了个人,不可能完全瞒得住。
朱晓说:“鞑子那边的奸细,侯爷为了不惹眼,关在这里。”
这个理由很好,而且冰城的人与鞑子可谓是世仇,知道关了个鞑子奸细,肯定不会朝外说的。曹鹤阳闻言满意地说:“这件事儿办得很好。”
朱芸枫说:“阿晓,你去准备下,我和王爷等下要去见见他。”
朱晓愣了一下,抬头去看曹鹤阳。
朱芸枫皱眉,说:“怎么?我现在跟你说话不好使了?你看他做什么?”
曹鹤阳轻轻拍了拍朱芸枫的手,说:“他也是担心你。”说完对朱晓说,“我陪着小饼,我们一起去,你去准备就是了。”
朱晓连忙应下,起身下去准备。
过了大约半盏茶功夫,朱晓与素兰来请曹鹤阳与朱芸枫。
柴房空间很是逼仄,肯定容不下这么多人,朱晓便干脆与素兰一起用幔帐在柴房外又围了一小块地方,将其他人调走,自己则与素兰守在外面,不让其他人靠近。
曹鹤阳推开柴房的门,朱顺被捆了双手,坐在地上。这一路过来曹鹤阳并没有存心虐待,朱皓枫更是不屑为之,所以他精神看起来不错,只是到底有些年纪,长途跋涉,免不了有些委顿。
见到曹鹤阳,朱顺先是一惊,待看清他身边的朱芸枫,朱顺喜道:“这就是大侄女吧!”
朱芸枫心情复杂,若是在之前,有人跟她说,这位他父亲一直念叨的堂叔没有死,她大约会很高兴,可是如今……
朱芸枫没有说话,曹鹤阳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谁,你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我要问什么。”
朱顺说:“你既然说我是聪明人,那你定然也是聪明人,这答案不是很明显嘛!”
“虽然如此,可我还是要知道。”曹鹤阳说,“我要清清楚楚地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朱顺叹了口气,说:“其实……晋安王爷是个好人。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待人真诚,也没什么架子。”
“我不要听这些。”曹鹤阳说。
朱顺说:“当日我们不断遇到鞑子的小股骑兵偷袭,也因此不断分兵。等到发现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大队人马已经被完全拆散了。现在想来,当日鞑子定然是故意的,就是想把我们各个击破。”
“老王爷不知兵事,你又是父亲派给他的,想必对你非常信任。分兵的主意是你出的吧!”朱芸枫说。
朱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继续说道:“反正等我们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鞑子的大部队包围了。突围的时候他受了伤,哪怕我不做,他也没办法活着回来的。”
曹鹤阳紧紧捏住拳头,控制自己不要伸手挥拳去打他。
朱芸枫用自己的小手包住他的手,继续问道:“可是到最后,他还是爽约了不是吗?”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朱顺恨恨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才想报仇,我想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你这是……不装了?”曹鹤阳冷笑道,“你跟我舅兄说什么累了,不想逃了,想赎罪,都是假的吧!你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我不甘心,难道你就甘心了吗?”朱顺继续道,“你难道从来就没想过,若不是当年的事情,现在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应该是你!”
曹鹤阳完全不为所动,说:“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呢?说不定你早被鞑子收买了,说这些不过就是为了挑动我朝内乱,好让鞑子乘机渔利。”
朱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曹鹤阳会这么想,说:“我……”
曹鹤阳继续道:“当日他跟你的交易,必然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的,不然你早就可以拿出来了。不会被逼到这一步。”
“不是的,我……”
“你现在如丧家之犬到处攀咬,说的都是些似是而非的话,不听也罢。”曹鹤阳说完,拉着朱芸枫转身要走。
“等一下!你等一下!”朱顺被曹鹤阳连珠炮一样的话说得懵了,他叫住他们俩,说:“我……我有证据的。”
曹鹤阳身子没有片刻停顿,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朝前。
“我真的有证据。”朱顺说,“我有证据的,真的有。我有他的密令。”
曹鹤阳转身,不屑道:“这种事情,一旦泄露就是万劫不复,你当日也不过就是个副将,与他又有什么相熟,他会有密令给你?”
“我真的有。”朱顺说,“我当日将王爷的首级交给他,趁着他大喜的时候,问他要了件赏。”
曹鹤阳说:“再贴身的东西都有可能被身边人偷出来让你弄到手,做不得准。”
“不!”朱顺说,“是他亲笔写的。”
“笔记可以伪造。”
“他亲笔写下一则短文,表达闻知兄长死讯后的喜悦之情。还有签押。”朱顺说,“这些年来我能一直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不肯定这东西到底在不在我身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