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曹鹤阳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朱云峰显然也不好到哪里去。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爬起来，曹鹤阳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撞到哪里吧？”
朱云峰摇摇头，随后扑进曹鹤阳怀里，说：“阿四，真好，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曹鹤阳皱眉，朱云峰真的非常不对劲。想了想，他把朱云峰按到病床上，然后拉高他右手袖口去看他手臂，发现那上面确实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阿四，怎么啦？”朱云峰问。
曹鹤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这道疤，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
“啊？”
曹鹤阳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这些年他和朱云峰根本没什么肢体接触，也绝对不会问这么失礼的问题。
“对不起，我……”
“阿四！”朱云峰一把抱住曹鹤阳，“阿四，你怎么怪怪的。”
“啊？”
“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
“哈？”曹鹤阳觉得朱云峰真的是撞坏脑子了，什么叫跟他这么客气干嘛，他俩之间从来都是这么客气的。虽然脑子是这么想，可是曹鹤阳还是反手搂住了朱云峰，无他，他太过贪恋朱云峰的怀抱，这是他在梦中肖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未曾实现的。
“阿四，你怎么哭啦？”朱云峰大惊失色，忙不迭去给曹鹤阳擦眼泪，“怎么啦？是不是刚刚摔到你了？我去叫医生……”
“别动！”曹鹤阳埋在朱云峰颈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阿四……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朱云峰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曹鹤阳的背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没想到曹鹤阳却哭得更凶了。
曹鹤阳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甚至越是想着不要哭，越是哭得厉害。
朱云峰也就不再劝他，反而拉着他一起在床上坐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下一下轻轻拍他的背。
曹鹤阳从未得到过朱云峰如此温柔地对待，他很是沉溺，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等他终于平复了情绪，他的双眼都已经肿了起来。
“哭成这个样子，人家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朱云峰一边说一边打铃让护士给自己拿冰袋。他是这家医院的老板，这种事情自然是随口吩咐就有人送来。
曹鹤阳敷着冰袋依然如在梦中，朱云峰又忙不迭地去绞了热毛巾，随后递到他跟前，说：“冷热交替着敷，这样消肿快。”
曹鹤阳接过热毛巾，心里酸酸甜甜的，随后说：“你居然还知道这个？”
朱云峰挠挠头，憨憨一笑，说：“被你照顾得多了，怎么也得会一点儿吧！我又不是真傻。”
一句话却让曹鹤阳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他记忆里，朱云峰可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哭过，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朱云峰吗？
想到这里，曹鹤阳又想到刚刚被中断的话题，他问朱云峰：“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啊？”朱云峰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曹鹤阳是在说自己手臂上的疤，虽然不明白曹鹤阳为什么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但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那会儿想耍帅，学人玩双截棍弄的。”
这个回答让曹鹤阳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下来，确实如朱云峰所说，当年他为了在栾云平面前耍帅，学人玩双截棍，结果没控制好力道，抽到自己。这伤虽然不能算重，但当时破皮流血，那场面也挺吓人的。
听朱云峰回答无误，曹鹤阳轻轻“嗯”了一声，这才继续敷眼睛。
这么想来，朱云峰刚刚所谓的“被你照顾得多了”，应该是说这几年他每次醉酒夜归自己照顾他的事儿吧！看来是自己想岔了。虽然不知道朱云峰为什么突然间性情大变，对自己态度好了不少，但他很享受这种旖旎氛围，仿佛……仿佛他们俩真的是结婚多年却依然浓情蜜意的爱侣。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就让自己略微沉溺一会儿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曹鹤阳敷眼睛，朱云峰则半靠在床上看曹鹤阳敷眼睛，偶尔说几句话，也多是些不着边际的家长里短。期间王筱阁来问晚饭，朱云峰看了曹鹤阳一眼，仿佛知道他没什么主意，随口报了几个菜。
曹鹤阳又以朱云峰需要“忌口”为名，否了诸如葱爆羊肉、芙蓉蛋之类的，另外换了几个清淡的菜。话刚刚说出口，他就发现自己可能又逾矩了，刚刚和朱云峰在一起的氛围太好了，以至于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没想到朱云峰看着愣在门口的王筱阁冷冷道：“王筱阁你愣在那里干嘛？没听到阿四说的吗？去啊！”
王筱阁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看了朱云峰一眼，点了点头，飞也似地逃走了。
“这孩子！今天哪根筋不对？”朱云峰半开玩笑地说，“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撞到头了呢！”
曹鹤阳心说，不，肯定是你撞到头，你从前压根儿不会这样。
朱云峰从前不说对曹鹤阳毫无尊重，基本上也是无视他的存在，从来不会主动过问他的意见，更谈不上采纳。所以刚刚王筱阁那失态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被吓到了。别说他被吓到了，其实曹鹤阳也很惊讶，他没想到朱云峰居然会听自己的。
曹鹤阳因为在想心事所以没理会朱云峰，朱云峰有些不乐意，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曹鹤阳坐着的沙发边，一屁股坐到沙发扶手上，腻到曹鹤阳身上，说：“阿四，说真的，你今儿是不是不高兴啊？还是因为我撞到头了所以你不开心？”
曹鹤阳没说话，因为他被吓到了，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见曹鹤阳不说话，朱云峰以为他默认了，说：“对不起嘛！我发誓，我下次肯定小心。”
曹鹤阳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朱云峰以为自己猜对了，说：“怪不得你刚刚问我手上那个疤怎么来的，原来是为了提醒我啊！”
什么跟什么呀？曹鹤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朱云峰的思路。
“你放心，被双截棍抽到那次，你气得一个礼拜没理我，我就知道错了！”朱云峰说，“我绝对不会为了在你面前耍帅再伤到自己的。”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阿四你说过的，我本来就很帅！”
“哈？”曹鹤阳瞪大了眼睛，再次确认，朱云峰确实是撞到脑子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