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曹鹤阳的劝说并没有成功，朱云峰在听到他让自己去看精神科医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曹鹤阳在跟自己开玩笑。
“阿四，你别闹了。”朱云峰说，“我只是撞到头，不是脑子有病。”
曹鹤阳心说你就是脑子有病，但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阿四！”朱云峰见他叹气，语调不由得柔和了几分，说：“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今天，总好像哪里怪怪的。”
“怪怪的？”曹鹤阳抬头看向朱云峰，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朱云峰斟酌着措辞，“感觉咱俩不太熟，你说话总是带着点儿小心，好像生怕我生气似的。”
曹鹤阳心说，其实你没有感觉错，咱俩真的是不熟。
见曹鹤阳没否认，朱云峰立刻皱起了眉头，问：“阿四，到底怎么回事儿？”突然他仿佛想到什么一样，问：“不是！你……你不是外面有人了吧！”
“哈？”曹鹤阳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故事，压根儿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不是啊！阿四！难道是真的？”朱云峰声音立刻高了上来，“是谁？难道是你那个大学的同学孔云龙？我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你等一下！”曹鹤阳止住朱云峰的话头，“孔云龙是谁？”
“啊？”这下换朱云峰惊讶了，“孔云龙……你……你大学的同学，你们一起在学生会……”
“你怎么知道我在学生会呆过？”曹鹤阳非常惊讶，“我没跟你说过呀！”
“……”朱云峰愣了半天，随后伸手去摸曹鹤阳的额头，“阿四，你是不是生病了？脑子糊涂了？”
曹鹤阳一把拉开朱云峰的手，说：“我没病！有病的是你！”
“不是，阿四！”朱云峰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有病咱就治病，可不能讳疾忌医。”
“朱云峰！”曹鹤阳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俩有必要好好地谈一谈了。”
“谈！好好谈！”朱云峰拉着曹鹤阳坐到沙发上，“你说，咱要怎么谈？”
“第一问题。”曹鹤阳竖起一根手指，“你是谁？”
“……”朱云峰觉得换任何一个其他人问自己这种问题，自己一定会回他一句“你有病”，然后起身离开，但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曹鹤阳，情况就不一样了。
朱云峰仔细想了想，说：“我叫朱云峰，朱氏集团的总裁。”
“那我是谁？”曹鹤阳又问。
“你是曹鹤阳，我爱人。”朱云峰说。
曹鹤阳不置可否，继续问第三个问题。“如果我是你爱人的话，栾云平是谁？”
“谁？”朱云峰问。
“栾云平啊！”
“我不认识他！”朱云峰说。
曹鹤阳瞪大眼睛，他想分辨朱云峰是不是在赌气，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说出这种话，但朱云峰看起来非常真诚，显然说刚刚那句话是非常认真的。
想到这里，曹鹤阳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随即奔出病房，高声叫道：“高医生！高医生！你快点儿来！”
曹鹤阳的叫声惊动了整个楼层，先到的是在走廊沙发上打盹儿的王筱阁，他不知道曹鹤阳为什么又要找高峰，但是强大的职业素养还是驱使他去把高峰找了过来。
高峰此刻已经脱掉了白大褂，显然是准备下班。
曹鹤阳有些不好意思，说：“高医生，对不起，耽误你下班了。”
“先不说这个，你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儿？”高峰的态度倒还不错。
“朱云峰……他真的失忆了。”曹鹤阳说。
“啊？”
“他说，他不认识栾云平。”曹鹤阳说。
“什么？”
“你说什么？”
“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都在这儿？”一个身影从转角处走过来，“我刚刚好像听有人在说我？”来人正是栾云平。
曹鹤阳微微转头看了栾云平一眼，随后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栾云平也冲他微微一笑，随后又说：“我来看看小饼，你们这是……”
“他在里面。”曹鹤阳指了指病房。
栾云平可能是没想到曹鹤阳完全不做任何阻拦，有些许讶异，随后他说了声“谢谢”，走过那三人身边就想去看朱云峰。
“我们刚刚在说，朱先生说他压根儿不认识你。”高峰的声音突然响起。
栾云平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继续朝病房走去。
曹鹤阳其实也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他想看看朱云峰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认识栾云平了，还是说……那真的只是他随口说出来的气话。
“你谁啊？你干嘛进我房间？王筱阁！叫人！把人给我扔出去！”朱云峰在病房里扯着嗓子开始喊。
王筱阁听到了，连忙冲进病房里，半拖半拉，把栾云平带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栾云平问，但不知道问的是谁，所以没有人说话。
最后到底是曹鹤阳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说：“我怀疑他撞坏脑子了。”
这个回答说了和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因为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朱云峰的脑子大概率确实出了点儿问题。
“阿四！”朱云峰打开病房的门，见曹鹤阳几人在病房门口，连忙走出来，拉着曹鹤阳朝屋里走，边走边说：“你别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说话。”说完他又吩咐王筱阁：“刚刚我不是说了让人把他扔出去吗？你们怎么干的活啊？”
王筱阁只能唯唯应是，象征性地拉着栾云平朝电梯方向走了几步。
曹鹤阳被朱云峰拉进病房里，朱云峰还在对栾云平刚刚“闯”进自己病房的行为表示不满，正在数落医院的安保有问题。他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了好多，曹鹤阳却一句都没听进去，而是在转着别的念头。
终于，等朱云峰说完了，曹鹤阳也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看着他问：“你到底是谁？”
朱云峰被他问得一愣，随后说：“阿四，你说什么呢？是我呀！你不认识了我吗？”
曹鹤阳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或者是不是朱云峰，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我认识的朱云峰，不是那个我的朱云峰。”
朱云峰闻言小声嘟囔道：“那你也不是我的阿四呀！我都不知道我的阿四去哪儿了！”说完这句，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儿，居然把脸埋进手掌里，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