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U】行走阴阳(01)

01
  朱云峰推开铁栅栏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走错地方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幢漂亮精致的法式小楼。
  孟莎式屋顶如同优雅的舞者,轻盈地跃动在天际,线条流畅而优雅。在阳光的照耀下,屋顶的轮廓在天空中清晰可见,为这座小楼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浅灰色的外墙是这座小楼的背景色,既稳重又不失优雅。外墙上的爬山虎如同绿色的藤蔓,缠绕而上,为这座小楼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在阳光的照耀下,爬山虎的叶子闪烁着翠绿的光芒,与浅灰色的外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得这座小楼更加引人注目。
  小花园里的各色玫瑰则是这座小楼的点缀。红色的玫瑰热烈而奔放,黄色的玫瑰明媚而温馨,白色的玫瑰纯洁而高雅。每一朵玫瑰都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为这座小楼增添了几分温馨和浪漫。每当微风拂过,玫瑰花的香气便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陶醉其中。

  更难得的是这幢小楼闹中取静,明明拐个弯出去就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人声鼎沸,可这里却安静无比,他很难想象这里是自己要来的地方。
  朱云峰是申城公共租界的探长,关于他的来历向来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公董局于总探长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和青红帮的郭老板关系匪浅,还有人说他其实是云锦绸缎庄王董事长养的小白脸。以上几种传闻有人信当然也有人不信,不过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有靠山,所以虽然他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但在公共租界也可以说得上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朱云峰探长的人品和他的来历一样,也是各有各的说法。有人骂他心眼比眼睛还小,也有人赞他义薄云天,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票子给到位,没有朱探长不肯接的活,而且他只要接,就肯定能做得漂亮。这一点比那些光收钱不干活的人强多了。
  对此,朱云峰探长自己也有话要说,除了票子,美元也好、大小黄鱼也罢,反正他是来者不拒的,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他就能帮你平事儿。
  不过无论外界怎么看朱探长,他那群兄弟一定会跟你说,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老大了,能赚钱也肯分钱,这些年跟着他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油水捞得十足。至于外面那些人的说法,管他去死。反正如果有谁敢当着他们的面讲他们朱探长一句不好,嘿嘿,你不如先问问兄弟们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因为声名在外,朱云峰朱大探长时不时会接一些“私活”,比如今天。
  “你确定是这里?”朱云峰转头去问自己的手下刘九思。
  刘九思是朱云峰的副手,也是跟着朱云峰时间最长的一个手下,很清楚朱云峰的脾气。
  刘九思听朱云峰这么问,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怀疑,而是这个地方确实和他们今天接的活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接都接了,他也确认过各种信息,便点了点头,说:“确实是这里,饼哥,没问题的。”
  “饼哥”是刘九思对朱云峰的称呼,因为朱云峰的外号叫“烧饼”,这个外号知道的人不多,所有能这么称呼朱云峰的人更少。在刘九思看来,这是他在他们小团体里彰显身份的一种标志,毕竟不是谁都能这么叫的。比如此时跟在他们俩身后的那几个,平时都是管朱云峰叫“探长”的。
  朱云峰今天来是为了替人“收尾”的,所谓“收尾”是比较委婉的说法,直白点说就是替人处理尸体。
  眼下这个世道,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你看着好好的一个人,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朱云峰自从出道以来,这种生意大大小小地不知道接过多少,最开始就是简单的处理尸体,在他看来,那简直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了。草席一卷,黄浦江里一扔就好。再后来他学会抹除痕迹,让巡捕房不容易追查凶手。如今他自己成了探长,那就基本是一条龙服务了——先处理一下尸体,然后假装接到报警来出现场,再弄个意外或者自杀的结论结案。
  做这种事情的次数多了,朱云峰对这样的地方也多多少少有了些可以称为直觉的感觉。但凡有尸体的地方,总有些阴冷,哪怕有太阳,可扑面而来的风总是冷的。如果是冬天,甚至能让你冷到骨头缝里。
  可是今天来的这个地方,却不是这样。推开铁栅栏走进花园的时候,朱云峰能闻到花香,能听到鸟叫,甚至能闻到那种仿佛是太阳晒过的被子上才有的香气。他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一具尸体需要他来处理。所以他才会提出刚刚的问题,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像是死过人的地方。
  刘九思的回答斩钉截铁,也在朱云峰的预料之中,他相信刘九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一行人走到小洋楼的门前,朱云峰转头低声道:“规矩你们都知道的,等下听我指挥,手脚都麻利些。”
  众人都低声应是。
  刘九思又补充道:“饼哥带我们出来发财,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坏了规矩,坏了饼哥的招牌。”这主要是提醒手下们不要顺手牵羊,免得节外生枝,当然,更重要的是彰显自己在这个小团体里仅次于朱云峰的身份。
  朱云峰微微一笑,刘九思的小心思昭然若揭,但他也不会戳破,人总是要有点奔头的嘛!
  戴上皮手套,朱云峰轻轻转动门把手,果然门没有锁。
  他推开门,随即愣在当场,跟在他身后的刘九思差点儿没叫出声来。再后面跟来的几个,有人当场就跌坐在地上,如果不是强忍着,怕是都要尖叫出声的。
  无他,门廊处居然挂着一个人。更准确的说法,是有一个人吊在门廊处,看那样子,肯定已经死了。
  朱云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皱眉问跟在身后的刘九思:“老板有跟你说过这情况吗?”
  “老板”是他们对“雇主”的称呼。
  刘九思好歹跟着朱云峰见过不少世面,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也很快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说:“没……没有说过!”
  “下次遇到这样的,要加钱!”朱云峰淡漠地说。
  包括刘九思在内的一众手下都对朱云峰佩服得五体投地,心说不愧是探长,光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就足够他们学十几年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朱云峰的完美形象就被打破了。
  一声轻笑从挂在那里的“尸体”上发出来。
  一行人被吓得屁滚尿流,尖叫着争先恐后地朝外跑去。朱云峰是叫得最大声的那个。
  “救命啊!来人啊!诈尸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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