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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峰所谓的“住船上”,当然不光是“住”,还有许多其他的想法。不过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为了赶路,晚上也不停,两个船工轮班划船。船头有任何动静都能被船舱里的人听到,反过来亦然。哪怕曹鹤阳真能放得开,朱云峰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家阿四在那种时候的声音被其他男人听到,当然,女人也不行。于是这一个晚上,晃晃悠悠的船里,躺着并没有晃晃悠悠的两个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船到了青浦,停在一个小码头。
曹鹤阳从船里钻出来,微微皱眉,说:“这里这么僻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朱云峰跟了出来,说:“这里是三爷他们用来走货的。”
曹鹤阳闻言,看了朱云峰一眼,没有说话。
朱云峰耸耸肩,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三爷就是可信之人。”
曹鹤阳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说:“你心里清楚就好。”他无非是担心朱云峰和青红帮的人走得太近,那毕竟是黑道,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粉身碎骨。
“我明白的。”朱云峰说,“你放心好了,阿四!从前你不在我身边,现在你回来了,不一样了。”
曹鹤阳笑,说:“有什么不一样,你不还是你吗?”
“阿四,你知道的。”朱云峰一边说,一边先跳下床,又转头去把曹鹤阳扶下来,说:“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不一样,我因为有阿四,会更加小心翼翼的。”
“嗯?”
“就是……阿四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得好好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得好好活着。”朱云峰认真道。
曹鹤阳心中一暖,说:“那我答应你,我也一定会好好活着。”
“阿四!”朱云峰看向已经钻回船里的两个船工,忍不住在曹鹤阳唇上亲了一口,“阿四,我好开心。”
“嗯!”
“我真的好开心。”
“嗯!”
“阿四……”
“我也很开心。”
“还有呢?”朱云峰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唇,暗示了什么非常明显。
曹鹤阳瞪了他一眼,朱云峰原本以为和过去一样,他也很明白,在外面曹鹤阳向来很有分寸,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没想到曹鹤阳转头瞥了一眼,随后飞快转回来,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阿四!”朱云峰欢喜到心差点炸开,只是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并不能让他满足。
“别闹。”曹鹤阳显然预判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拉起他的手朝前走,边走边问:“我们要去哪里?”
朱云峰摸了摸自己的唇,显然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吻里。曹鹤阳又问了一次,他才反应过来,指了个方向,说:“就那边,那边有个茶棚。”
二人沿着码头边的小路一路前行,不多时前面就出现了一个茶棚。或者是因为还太早,茶棚里没有人也没有茶,连凳子都是翻在桌上的。
朱云峰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随手拿了两张凳子摆好,用袖子略擦了擦,示意曹鹤阳坐下。
曹鹤阳坐下后,看了眼周围,问:“我们就在这儿等?”
“嗯!”朱云峰说,“他俩就在这附近住。”
“这附近?”曹鹤阳皱眉,“也……太偏僻了些吧!”
朱云峰说:“他俩虽然舍不得申城,可也真怕就此坏了性命,那可就不值当了,所以想了这么个法子。”说完这句,他又补充道,“所以阿四你别生气,他们不是不信你,只是人嘛……总有不得已的地方。”
“我没生气。”曹鹤阳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很不错。”
“啊?”
“藏风聚水,有山有靠,三爷选这里,不简单。”曹鹤阳说。
朱云峰挠了挠头,说:“我倒隐约听说,是先有这茶棚,老板跟三爷熟了,三爷又见这里附近可以修个小码头,才选在了这里。”
“在这个地方……经营茶棚……”曹鹤阳喃喃低语,“有机会,倒是应该见见这位老板的,是个高人。”
“那倒确实是个高人。”朱云峰指着茶棚外挑着的一面已经有些看不清字迹的旗子,说:“老板真的姓高。”
曹鹤阳微微一笑,说:“倒是巧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靳鹤岚带着朱鹤松走了过来,二人手上还拿着不少吃食。四人打过招呼,靳鹤岚他们便将手上的东西摆到桌上。
朱鹤松说:“辛苦饼哥四哥跑着一趟,我们想着你们大清早的大概没吃东西,就随便包了些拿过来。”
虽然说是随便包了些,但除了大饼油条包子,居然还有馄饨和白粥这种汤汤水水的东西。
曹鹤阳很承朱鹤松的情,连连道谢。
朱鹤松说:“四哥,您快别说了。我们俩……其实……”
“大饼跟我说过了,我明白的。”曹鹤阳说,“这地方不错的,说不定你们能就此避过灾去。”
朱云峰用大饼包了油条,啃了一口,随后说:“废话也不用多说了,大家也都这么熟了。”说着他就将申城最近的情况说了,末了补充道:“其实昨天我也跟你们说过个大概了,说到底,那个死的人到底是不是就是那些人要找的华族,我们也没底。只是指望能多掌握一些情况,若是真有个万一,不至于没的对应。”
靳鹤岚与朱鹤松闻言都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都没想过那个假的邓有为可能是个日本人。
靳鹤岚想了想说:“我跟他其实总共也没说太多话,他咬字很正,带点北方口音,他们俩本来就是北边过来的,所以当时我也没觉得什么。”
“还有什么吗?”朱云峰问。
靳鹤岚摇了摇头,说:“其实昨天饼哥你说要来,我晚上就已经仔细回忆过了,确实没有什么了。”
“嗯……”朱云峰原来也没指望这一趟真的能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毕竟到现在为止一切都不过是他们合理的猜测而已,他只是担心曹鹤阳失望。
好在曹鹤阳脸上也没露出什么不满和失望,显然对此也早有准备。等吃完了早饭,朱云峰与曹鹤阳就打算回去了,二人起身的时候,靳鹤岚突然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啦?”朱云峰问。
靳鹤岚说:“那个假的邓有为,他……好像是罗圈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