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BO】天官(122)

122  蔫坏
  朱云峰深吸一口气,他曾听曹鹤阳提过,怀疑谢文金的身世复杂,但是当谢文金真的把身世之谜揭开一角时,他心中还是非常惊讶,他没想过这背后竟有如此深的水。如果谢文金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一直对云州、对永王非常关注那就非常正常了。毕竟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一定会想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谢文金等了片刻,似乎是在等朱云峰和屏风后的“肆先生”完全消化自己话里的意思。
  “谢先生……如今有何打算?”到底还是屏风后的曹鹤阳先出声了。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谢文金的身世如此曲折。与之相对的,如此曲折隐秘的身世,谢文金都选择和盘托出,那他所图者也必然非常之大。
  果然谢文金朝朱云峰和屏风后的“肆先生”深深一揖,道:“请世子爷助我。”
  朱云峰皱眉,问道:“你想要我如何助你?”
  “兰若寺的案子太大,程昱必然是查不下去的。”谢文金说。
  朱云峰问:“你想要我们查?”
  谢文金心中有些失望,心说自己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位世子爷怎么还不明白,不过……屏风后那位应该是明白的吧!
  曹鹤阳微微沉吟道:“谢先生的意思,是想借世子爷之力,上达天听,用朝廷的力量来查兰若寺,甚至……查永王?”
  谢文金点头,说:“正是如此。”
  曹鹤阳叹了口气,说:“可……如此骇人听闻之事,若真的是永王做的,你想过没有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

  “这对大景来说绝对是一桩丑闻。”曹鹤阳说,“若是陛下觉得有损皇家颜面,又该如何?”
  “这……”
  谢文金是个聪明人,他自从知道兰若寺的勾当之后就清楚幕后必定有人,在怀疑幕后之人是永王之后,他就更加小心在意,收集证据寻找线索,想的就是有一天这件事儿能够上达天听。他总认为,这种事情,一旦上达天听自己和云州谢家必然就能等来一个真相大白,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有损皇家颜面”这一说。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虽然出身百年世家,但从小父母双亡,无人教导,凭他自己能长成如今这样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曹鹤阳却不同,他两世为人,祖母是县主,又圣眷正隆,父亲虽然不在身边,但祖母一直悉心教导。更重要的是,他在翰林院观政三年,深知都城的各位大人们遇事想的往往不是如何解决,而是怎样做才能让自己在不沾染麻烦的基础上攫取更多的利益。也因此,他才会第一时间想到,若是这件事真的上达天听,那这件事更大的可能是真相就此被彻底埋葬。
  谢文金站在原地呆立片刻,如同之前说过的,他很聪明,之前只是受限于眼界,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曹鹤阳说的,一旦被点破,他立刻就能想明白,曹鹤阳说的是真的,甚至是有很大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那……那要如何?”谢文金喃喃道,“我父亲……我谢家的族人……难道就这样白死了吗?”
  他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丧了起来,连朱云峰都有些不忍去看。
  曹鹤阳叹了口气,说:“你……你的事情跟李鹤东说过没?”
  “不要把他牵扯进来。”谢文金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不要牵扯东东。”
  朱云峰被他的暴起吓了一跳,本能地站起护在屏风前。
  “世子爷……没事的。”曹鹤阳说道,“谢先生不是想对我不利。”
  谢文金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苦笑道:“我真的不想把他扯进来,这是个无底深渊,我……我不想他有危险。”
  朱云峰此时已经在心里骂了几万遍了,什么叫“不想他有危险”,合着自己和曹鹤阳就能被你扯进来,你就不担心我们有危险?
  谢文金说完这句话,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妥,只不过现在要找补也有点迟,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他还是解释道:“世子爷,您和他不一样。您是圣上亲封的揽胜使,又是世子,小曹大人更是县主的亲孙,曹大人简在帝心,你们和他不一样。”
  朱云峰冷哼一声想说话,就听曹鹤阳在屏风后轻咳一声,说:“谢先生,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不是想将李侍卫扯进来,而是想问问……您觉得宁王……是可信之人吗?”
  “什么意思?”
  “假如说……兰若寺一事,真的如你所说,同永王有关,那你想过没有,永王他远在云州,为何要经营这么一门生意。”曹鹤阳问。
  “这……”谢文金皱眉,“他也不是最终的主谋,背后还有人?太子?宁王?康王?”说出这几个词后,谢文金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夺嫡?”
  曹鹤阳点头,说:“所以我问你,你觉得宁王可信吗?”
  “这……”谢文金沉默良久,“我只能说,我信任东东。如果他认为他家王爷不会牵涉其中,那宁王必然是可信的。”
  “据我所知,宁王的伴读,如今的吏部侍郎李琳,他的外甥女曾经也被人拐带进了兰若寺,但最后被放了出来。”曹鹤阳一边说,一边将当时程昱同他说的话大致同谢文金复述了一遍。
  “你怀疑宁王?”谢文金皱眉。
  曹鹤阳说:“不……若背后真的是宁王,以李琳同宁王的关系,他必然应该知晓兰若寺的事情。若真的如此,那当时他外甥女被人拐带,他应该第一时间就会联想到。哪怕他同兰若寺没有直接的联系,但他也必然能联系到兰若寺的实际负责人,不用给程昱写信。”
  谢文金右手无意识地敲击身边小几,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他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曹鹤阳说,“李琳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告知宁王。宁王如果知道这件事,这些年来却毫无动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又或者说他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无能为力,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你到底想说什么?”
  曹鹤阳说:“你若是真的想报仇,倒不如通过李鹤东,给宁王送一封信吧!”见谢文金似乎要反驳,曹鹤阳连忙补充道:“通过李鹤东的意思,不是说一定要他亲自转交,而是通过宁王在旧都的人手。这些人手他应该是掌握的。”
  谢文金问:“我信里要写什么?”
  “写兰若寺的事情,写兰若寺到底是怎样的人间地狱,写兰若寺幕后之人意图通过阿芙蓉控制旧都的世家子弟和官员。”曹鹤阳说,“兰若寺若只是普通的欺男霸女操持皮肉生意,宁王或许会忍。可意图控制官员这件事,对宁王来说是不能忍的。”
  “为什么不直接上报给圣上?”谢文金还是有些不解,“这种事情连宁王都不能忍,圣上难道会忍?”
  曹鹤阳摇摇头,说:“圣上也不会忍。可圣上出手就是雷霆手段,也许整个永王府都从此族灭,但绝对不会是因为兰若寺。若是如此的话,永王对你谢家做的事情可能全天下也无人知晓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谢文金重重吐出一口气,说:“这就是你刚刚说的皇家颜面的意思?”
  曹鹤阳点头,说:“圣上年纪大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不知道哪天他就……”话没说下去,但说的人都明白,“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让朝廷失了体面,否则日后史书工笔要如何书写呢?”
  谢文金盯着屏风看了半晌,仿佛要把屏风看穿,片刻后说:“你的见识……不应该只是个简单的坤泽。能够将朝局看得如此清晰,你……你怎么能只是个坤泽呢?”
  朱云峰皱眉道:“谢文金,说话就说话,话题别绕到不该绕的地方。”
  谢文金耸耸肩,说:“好吧!每个人都有秘密。”
  朱云峰说:“已经很晚了。刚刚我家……他也说了很多了。你回去想想。再跟李鹤东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把信递出去吧!至于兰若寺……”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去看屏风后的曹鹤阳。
  曹鹤阳说:“你的人手应该还在看着那里吧!”
  谢文金说:“白天还是开门迎客的,晚上停了。今天……已经是昨天了……若梅失踪了,会不会打草惊蛇就很难说了。”
  曹鹤阳说:“事到如今……只能把明远控制起来了。其他寺内的人,能抓的都抓起来,都是人证,不能跑了。”
  “这么大的动作……”
  “装成府衙的人做的就是了。”曹鹤阳说,“程昱哪怕知道不是他自己做的,可这么大的事儿,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毕竟比起他程府尹抄了一个私娼寮,旧都有人假冒官差抄了一座寺庙可更难听。”
  谢文金微微摇头,说:“你这人……倒是看不出来,蔫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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